前世那道被恨意點燃,如明焰般灼目的單薄背影再次清晰起來,與眼前身披紅衣的白子遊漸漸重疊,不分彼此。
如曇花一現,又似驚鴻一瞥,難以忘卻。
尋常的雲境仙君若是到了孽海,多半像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一樣,遵循著所謂的規矩、禮教,沒兩天便枯萎了。偏偏白子遊不同,他這朵花仿佛紮根於屍山血海,剝開來盡是尖銳利刺,稍有不慎便會摘得滿手血。
魔尊的道侶,就該是這樣的人。
溫千曉失神許久,待回過神來,已經不知何時上了禮台,親昵地攬著白子遊那緊窄纖細得有些過分的腰,柔聲道:“這有何難。夢澤不過是個軟柿子,給你練手正好。”·
柳莫書恨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踉蹌著起身,還沒摸到劍柄,又被黑蛟虛影抽了個大嘴巴子,昏頭轉向地跌坐在白子遊方才坐過的椅子上,被捆了個結實。
他終於生出了一點絕望。
魔尊要想殺自己,就像捏死一隻螻蟻般簡單。要不是天塹之約,他恐怕早已成了一具屍骨,指望丹霞從天而降救他一命,更是癡人說夢。
眼下擺在自己麵前的唯一一條生路,便是去求那備受魔尊寵愛的白子遊。
柳莫書並非不識時務,或者說正是太識時務,才會在當初甘心替丹霞賣命,一點臉麵算得了什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這會兒他認清了現實,立刻收斂許多,望向小仙君,低聲下氣道:“子遊,我自青崖山上見你第一眼起便心生愛慕,這些年從未忘記過你。起初以為你在孽海受了委屈,才把你藏到聆音境內,並未想過要羞辱你。後來又聽說你與魔尊……一時嫉妒得糊塗了,又做下了許多錯事。子遊,我是真心傾慕……”
“一時嫉妒?本尊看未必。”溫千曉挑眉,冷笑起來,“風城流言四起,不是你在背後搗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