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無奈一笑,“你如今身子剛好,不可奔波勞累。這個節骨眼老宣他們進宮也不合適,不如等你身子好一些再說吧。”
他說罷似乎是怕於景渡不放心,又道:“你放心,此事朕定會給你個交待,不會叫你平白受了牽連。”
於景渡聞言目光一黯,“父皇,您在這世上可有什麽在意的東西不曾?”
“在意的東西?”皇帝想了想,“大概就是江山和你們吧。”
“父皇知道兒臣最在意的是什麽嗎?”於景渡問道。
“是什麽?”
“兒臣最在意的是戍北軍。”於景渡開口道。
他口中的戍北軍便是旁人口中的邊軍,因職分是戍守本朝邊關而得名。
“兒臣幼時便去了戍北軍軍營,那時什麽都不懂,去了那地方隻覺得心灰意冷。邊關的冬天特別長,從京城深秋的時候開始,邊關就算入冬了,一直到京城的三四月份,那裏才會慢慢暖和起來。”於景渡看向皇帝,“兒臣去邊關的第一年,耳朵差點被凍掉了半隻,是軍中的老兵用了土方法幫兒臣治好了凍傷。”
皇帝擰了擰眉,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內疚。
但於景渡卻點到即止,很快將話鋒一轉,“兒臣這些年眼看著戍北軍的將士們守著邊關,數年來從未失過我朝寸土。有時候兒臣會忍不住想,這裏頭也有兒臣的一份心血。”
於景渡如今身體尚未完全恢複,說話時若是情緒太激動,呼吸便會有些滯澀。
皇帝見他如此,想起他這場病,心裏便越發不是滋味。
在其他兒子都在京中錦衣玉食的時候,他將這個兒子扔到了邊關,且一扔就是數載。要說不後悔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還是最成器的一個。
尤其是於景渡病重時,他無數次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兒臣在邊關這些年,早已與戍北軍分不開了。他們拿兒臣與戍北軍的關係做文章,想害的並非隻有兒臣,還有戍北軍的名聲。數萬將士浴血奮戰數載得來的名聲,他們就能這麽作踐嗎?”於景渡說到激動處,忍不住輕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