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弦尾音微顫, 好像顫到了他的心尖上。
顧柏山有些怔怔出神。他此刻甚至不敢看冷默,隻能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架子鼓上。
打小顧柏山就有一個執念。他做夢夢到自己未來喜歡上的人,一定眼角下有褐色淚痣, 鎖骨下方有紅色月牙形胎記,年齡與他相差不會太大。
這個夢反反複複,幾乎烙印進靈魂裏。
預言果然是預言。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像夢裏一樣, 不再是因為淚痣或胎記,而是真正愛上了對方。
……
雨夜海島, 爵士琴聲。
黑傘下的蒼白青年,有一種格外令人心動的脆弱美感。
閻涼低頭注視著冷默,表情變得柔和。
還是和從前一樣。
無論第幾次聽到,隔了這麽多年,閻涼依舊會心跳加速。
他視若珍寶的男孩, 就應該是天生的鋼琴家。
曾經閻涼想變得富有, 出人頭地, 回來有機會與心愛的男孩站在平等位置上, 祈求對方再多看他一眼。夢卑微到像太陽底下的廉價洗衣粉泡沫。
但後來,在發現曾經可望不可即的人跌入穀底後, 閻涼心疼的同時, 又不可自製地冒出一個低劣的念頭。他是不是,有可能擁有他?
讓冷默成為他一個人的, 在他懷.裏發出破碎或歡愉的呻.吟。
光是在腦海裏假想, 閻涼就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
在他的保護下, 冷默能夠無憂無慮、自在純真地沉浸在音樂世界裏。
如果這是一場夢。閻涼想, 這對他而言會是一場無與倫比的美夢。
雨越下越大。淅瀝瀝的淋濕沙灘。
海風洶湧,波濤的浪花衝上岸又粉碎了。
在篝火熄滅之前,冷默結束了這首演奏。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還有些茫然。
原主留下的肌肉本能反應,讓他措手不及。
怪不得原主能成為白月光。
這鋼琴業務能力,屬實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