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鶴的話音落下,原本尚且活絡的氣氛凝滯下來。
謝家很重規矩,在客人還沒有動筷子前,並沒有誰去夾菜,以至於歲星想夾縫生存都沒有機會。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溫白鶴身上,像是未曾料到他會這麽說。
溫白鶴唇邊牽著淡淡的笑意,沒人主動詢問的情況下,他便沒有出聲解釋,隻是吹了下鏡片,重新戴上了金絲邊眼鏡,從容地執起鑲金的象牙箸,夾起麵前的一片嫩如白玉的筍,送入口中。
男人用餐時的動作也足夠雅觀,他動了筷子後,其他人才跟著拿起筷子。
“白鶴,你說的不合適是什麽意思?”謝嶼的母親看向溫白鶴的視線帶上點困惑。
“不合適就是,小嶼的性子不適合找這樣的。”
溫白鶴聞聲輕輕放下筷子,望著歲星的眼底沁著拈酸醋意,他雙手攏成塔,聲音不大足以讓任何人都聽得清楚。
“是壓不住。”
“小嶼性格軟,脾氣溫和,應該找個性格差不多能互補的。像是這位,看上去也是脾性軟,沒什麽主見的。”
就算謝嶼的母親是足夠開明開放,甚至能夠接受兒子喜歡同性的性向,但是在孩子的擇偶方麵,仍舊會不可避免地會傾向於溫婉的、賢惠的、沒有什麽攻擊性的。
“軟?”
謝嶼短促地嗤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看著溫白鶴的眼神不帶什麽感情,仿佛不是相熟許久的哥哥,而是陌生人。
“更何況,長成這種相貌,就算嫁給小嶼,未必能夠保證其他人不會動歪心思。”溫白鶴對謝嶼冷倦的神色視而不見,斯斯文文地說:“婚事,還是要慎重考慮一下,哪能因為色令昏智就要定下婚約。”
滿桌的早餐不亞於一場饕餮盛宴,麵上的氣氛還算祥和。
歲星很懼怕溫白鶴。
原本最害怕的人應該是時厭,可後來發現,時厭才是徹頭徹尾的小可憐,而溫白鶴才是真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