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空無一人的寂靜, 風吹起,斜斜帶起簷角風鈴,細碎的清響敲醒了渾渾噩噩的記憶, 恍若隔世。
少年原本迷茫的眼睛不再看向立於窗前的人,而是投入漫天星雨中,錦衣濺滿血跡, 他不在意地輕拂。
“今日不見晚晚, 我便尋至此處。”仍然望著隨風晃動的玉鈴鐺,扶崖神色平淡, “她身上有著和之前那隻鳶靈共同的氣息。”這個方才還令他痛不欲生的名字, 從他口中輕輕吐出來, 卻已經冷得沒有半分溫度。
“是狐息。”
“既是如此, ”碧衣少女笑了起來, “小扶崖做的很棒呀。”
沈卿看著室內的錦袍少年, 還是與之前一樣的裝束和佩劍,然而眉眼間卻是褪去幾分少年恣意,往日飛揚的劍眉卻是聚集了些許冷僻殺氣,她甚至能在血跡斑斑的玉華劍冷光中看見飛舞環繞的凜冽殺意。
她難得的誇讚之語輕柔又欣然,落在扶崖耳中, 錦袍少年臉色卻是漸漸地變得慘白, 他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他沒說出全部。
狐息蔓延,九尾將現。
在身形交錯的刹那間, 玉華劍刺入晚晚的後心,溫熱的鮮血四濺在他臉上,一下子眼前變得模糊不清。
她幾近被狐息吞沒神智的雙眼在一瞬間恢複片刻清明, 柔柔地回頭望著他時候, 眸中無半分責怪, 唯有解脫。
扶崖覺得眼前有些溫熱——在此刻,眼前這個人不再是方才那個魔氣橫生,製造出滅門慘案試圖滿足私欲的邪惡殘忍的狐妖,仿佛又成了昔時攀絕壁踏千山也要救回他的柔弱小醫女。
陰沉沉的天,十萬山寂靜無聲,唯有山間冷風像刀般凜冽。瘦弱無力的少女伏在九重絕壁上,鬆海莽莽間,她用白紗裹著血痕交織的手,臉上被陡峭寒風擦出一道又一道血印子,卻緊緊護著懷中少年的臉。
看見他醒來,少女柔柔的眉眼綻開,帶著羞赧而欣喜的笑容:“你終於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