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困倦, 沈卿霧氣朦朧的眼底藏著說不清的旖麗,長睫輕顫似墨色染就的撩人。
她小巧的下巴就那般輕抵著他,一股清甜的香縈繞著, 離他越來越近,幾近要融合進他骨血裏。
他隻有稍稍垂下眼眸,就能看見少女皙白的脖頸。
那縷發絲在她嬌嫩指尖纏弄著, 濃墨的黑, 極致的白,交纏在一起。
“師尊。”
謝折玉的手猶僵滯地扶著白玉欄杆, 緊緊地攥緊著, 極其緩慢地開口:“於禮不合”。
啞著嗓, 似是咬緊了牙。
他微微側首, 目光卻正好不湊巧地落在沈卿微微有些鬆散的衣襟, 那抹嬌妍雪色。
山風吹皺冷澗, 水榭幔簾拂**。
少女依靠在琉璃白玉涼**,一角藤蔓折映下的陰翳投在她似花般嬌麗的麵容上。
半晌貪酣,已是睡得深了。
謝折玉直起身,看著熟睡過去的眼前人。
漆眸沉沉,看不透心中所想。
對於他的種種試探, 沈卿像是毫無察覺般, 諸般表現和尋常無二。
玄色衣角沾染了些許水汽,少年立在山澗飛瀑旁, 靜靜地,許久,他抬手無意撫過那縷曾在她嬌柔指尖纏綿的黑發, 漆黑如淵的眸色閃過一絲不明意味。
轉瞬即逝。
良久, 少年微不可聞地冷嘲一聲, 長靴踏過一地落英,嬌柔碎花頃刻間零落成泥。
-
月下雪湖,重重簾幕。
丹爐的火已經熄了,幾縷藥香縈繞在室內,一盤的金盤上放著一顆朱色如血的丹藥,表麵紋理詭譎,仿佛是從血色中凝練而出。
謝折玉垂眸斂息,麵色微微有些蒼白。
黑暗幽幽如同裹屍布一般將他層層裹縛,猶如溺水之人,不得呼吸。
他看著眼前得之不易的朱丹,臉色極為疲倦——
鏽跡斑斑的門扉緊鎖,藏經閣青苔斑駁。
一側書架幾近空了一半,案幾上淩亂不堪,其上堆積了無數浩如煙海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