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將裂, 罡風四溢,羅刹海花開萬裏。
岑寂無聲的花海,豔若春霞, 伴著罡風,冷得刺骨。
溪禾就站在一望無垠的血色花海中央,鋪天蓋地的朱色中一株枯木, 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血。
那雙手修長玉白, 指節分明,好似九天仙君閑時撫月弄花的手, 矜貴溫柔。
然而就在不久前, 這雙看起來尊貴無匹的手輕而易舉地掀碎了幾名出竅期修士的頭顱。
所以他動作極其緩慢, 靜靜擦拭著幾近消散的殷紅, 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一旁垂首等待的眾人皆大氣也不敢出。
冷寂一片, 好似呼吸聲都靜止。良久,他們終於等來了一句話。
像是溺水之人尋得浮木解脫了般,有人開始小心翼翼地呼吸。
“降臨式可準備好了?”溪禾問。
冷淡嗓音輕飄飄回**在茫茫花海。
一旁的人急忙回話道:“早已一切妥當。”
溪禾抬起微微泛白的指尖,在血色荒原下襯得幾分透明,他微笑著轉眸看過來:“做的不錯。”
有人得了誇獎, 心下得意, 麵上顯露出幾分得色,正欲開口邀功:“歸一宗那些蠢貨——”。
“你瘋了?!”卻被另一人急忙試圖阻止, “想死別拖著我們!”。
打斷他的那人生怕被花海之中的那個男人聽見,舔了舔幹癟的嘴唇,惶恐攔道。
然而還是被那人聽見了。
“歸一宗?”溪禾微笑著, “你說他們如何了?”
那人得了鼓舞, 自以為參透了眼前人心中所想, 得意地睨了適才勸阻他的人一道白眼,諂笑著俯身道:“屬下說歸一宗是幫蠢貨,我們把神降台都布置妥當了,他們才堪堪發覺異樣。”
而他身側的人卻不知為何,身子有些不由自主地顫抖,他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幾寸。
三界皆知,深淵墮魔,既無來處,也無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