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祥和寧靜的衢山仙島今日亂作一鍋粥。
上千弟子聚集在逐雲崖下的玄清洞天,個個捧著法器怒視被人群一圈一圈裹住的狼狽少女。
“虧得隻是個外門弟子,當年若真讓她僥幸進了內門這好好一個仙島豈不是要大亂!”
“不過倚仗那點子夜叉血脈入我仙門,卻不知好歹,不肯勤加修煉便罷了竟還敢戕害二師姐!師姐重傷不醒,要我說就該請尊上活剖了她的靈根扔回凡間!”
周遭此起彼伏的怒斥與唾棄蒼蠅般喋喋不休。渾身是血躺在玄石上的銜枝半耷著一雙眼,視線已然有些潰散。勉強隻能看到那一雙雙潔白的雲靴。
無意識地動了動手指頭,一陣劇痛瞬間傳來,逼得她猙獰了麵黃肌瘦的臉從嗓子裏硬生生拗出一聲悶哼。
他們還在嗬斥。
銜枝忽地撲閃了下眼睫,方才迷茫的意識突然回竅。
她幹裂的唇輕輕抖了兩下,腦中鑽心的痛這時終於不見。
看著越來越近的一雙雙雲靴,鞋麵上的織銀雪蓮生動若活物。腦中一個叮聲,銜枝想起來了。
她名銜枝,原是個再窮苦不過的凡人,自家耕田為生,姓都沒有一個。她生於九州大陸的一方無名小國,邊陲之地。十三歲時這小國被旁的大國吞並了,於是他們一家逃起難來。父母途中雙亡,她靠吃浮屍啃樹皮一路向東,踉踉蹌蹌地逃去了一方氣派輝煌的大國。
那叫什麽國來著?她不大記得了。剛到那地界她便染上風寒,本就骨瘦如柴,一病後更是形容枯槁,躺在乞丐堆裏頭等死。
興許是天神垂憐,銜枝沒死成。迷迷糊糊裏瞧見了天邊有道金光。
銜枝想著那恐怕是觀音菩薩諸天神佛什麽的下凡收魂,怎麽的也得求他們給自己安排個好點的來生,於是硬是爬過去了。
到了地才知道那真是個仙人,探得此處有絕佳靈根特來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