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毗頡之憶後, 他一路看下來,終是知道了許多從前毗頡不肯和他言說的秘密。
裴既明當年也不明白,毗頡為何突然和他離心。大開殺戒。如今想來最後幾麵他已顯異常, 隻是他當時不曾發現。
昔年宛渠之人都以為他兩次下凡同他纏鬥, 實則, 他自始至終不過隻這一次出世。可所有人都見到過他。
裴既明一直確信, 那次有人假扮為他的模樣暗中作亂。可能重傷毗頡的,普天之下尋不出幾個。能尋出來的都毫無作亂動機。
…那時的毗頡本就已是強弩之末,從前他不解。如今一看,廢了半身修為煉化本為殺器的征血爐為築魂爐,尋遍奇珍異寶養育他隻剩一縷殘魂的女兒, 早已消耗地他身心俱疲。
裴既明靜靜感受著這具身體裏波濤洶湧到已經全然無法穩定的氣息。憶起那些他兀自塵封不願回想的過去。
世人鮮少知道,毗頡身為最強夜叉,實則有三相。最初與他在岐山交手,裴既明用盡手段才逼出他化出另外兩相,一相生六臂。兩隻實臂, 四隻虛形。三相各為紅衣之殺,白衣之謀, 玄衣之本。
玄黑為本源之相, 餘下兩相一齊現身, 煞氣掩虹, 強悍地足以扭轉天地。
他們那時都是幾萬歲的桀驁少年, 誰也不服誰。見毗頡居然有這樣的本事,裴既明喜逢對手,下定決心要收他當部下。
那是他此生打過最長的一場架, 照磐最後一刺, 削開毗頡玄衣本相的一縷發。
毗頡定定盯了他許久, 忽地收回法相沉沉張口:
“願賭服輸,毗頡甘為奴者。”
裴既明俯視他,昂頭迎風笑一聲,一把拉他起身。說不出的春風得意,暢快淋漓:
“險勝一招。我名既明,你我以後兄弟相稱。”
後來他們結伴四處征戰,毗頡鮮少被逼地化出法相,至多祭出十八般法器。天上地下便都傳他長了十八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