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其名, 他是一陣風。虛風走後,毗頡身子忽地一歪,捂住腰側。
銜枝本想上前的念頭突然消散。
直到半個時辰後, 她身上的決不知何時解了, 銜枝若無其事地綁好發走向泉水邊沉默不語的男人。她忽地張口:
“爹, 我回來了。”
毗頡登時直起身體放下手轉頭, 見她哪裏都完好,舒口氣,卻還是嚴肅:
“去哪了。”
銜枝麵不改色地撒謊:
“在別苑裏睡著了。”
“爹,”銜枝又喚他一聲,毗頡看過來, 正見她臉上浮有一絲雀躍的笑,一雙眼裏綴了星子,格外亮:
“馬上仙門大試,我要去參加了。屆時我試試拿個頭籌。爹,我能行吧?”
他心頭一動, 站起來,不動聲色地觀察銜枝一會。才滿意頷首:
“我會去看。”
銜枝把手背在身後, 微微昂昂下巴, 滿臉認真:
“爹, 若我有一天不再想要成仙了, 你會如何?”
毗頡腹部傷口一跳, 他眼中一簇,極快皺一下眉頭,嗓音不自覺發沉:
“為何這麽說。”
銜枝笑了。
在毗頡逐漸深重的眸色裏, 她抬頭望了望晴光燦爛的天, 天上白雲悠悠, 一切靜謐安好。正是一天裏最亮堂的時候。
雲落進眼底,掀起一片足以驅散所有陰霾的清明的顏色。
一丁點璀璨的微塵跳動。
浮翠流丹,皎如日星。
她從未表露過這樣的神情。
說不上來的神情。
一麵希望,一麵失望。
銜枝閱盡這蒼翠的山,這青白的天,這鎏金的光。
竟有絲悵然,鮮紅的唇幾度張合,並不柔婉的嗓音略有沉咽:
“我好像,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能耐。”
一直靜靜等待的毗頡聞言,臉上陡然泛戾,正要開口,銜枝驀地低首正色直視眼前暗含焦急的男人。
毗頡忽地一窒。
天光泄在挺直的鼻骨,眉眼。圈出一片鮮明的白芒。她驟然咧起一個絢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