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謐一瞬, 裴既明啟唇:
“為何這麽問。”
祁燮沉默:
“…是我傻了。你都肯耗損精元為她劈開洪荒,如何不是真心的。”
折扇置放在石桌上,祁燮凝眸:
“你是何時確定心意的。分明, 你同我說過你不喜歡。你是崇華帝君, 你…怎會動心啊。”
繁花飄零, 紅豔豔的花瓣摸過祁燮的頭臉, 最後由一根長指輕按住,托進掌心。
裴既明看著這片火紅的花瓣,嗓音清寒,良久才回他:
“許是命。”
口是心非是命。
心愛她也是命。
人間一遭無可自拔的沉淪是命,回天後幾次自搏, 處心積慮也是命。
就如姻緣石上判詞所寫,天作之合。
“可是毗頡不會同意,天上也不會同意。你走的這些日子,仙眾懷念,已為你立了衣冠塚。可你貿然歸來, 雖還能穩居三十三重天,可與她的情愛不為大家容納。”
祁燮深呼吸, 終是放開了桌下手中緊攥的海棠花:
“她是一身反骨的罪族王女, 斷不會任人排布。你是天上的表率龍首, 不提她現下是否喜歡你, 即便你們真的兩情相悅要在一起, 那該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行?”
他靛藍色的衣衫掩在漫天花雨中,風不曾吹散沉重的嗓音:
“師兄,從前製定秩序的是你。難道如今打破秩序的…也是你?”
裴既明握著茶盞, 獨自坐在石桌邊, 任花朵打進茶麵。
枳迦在遠處看了又看, 還是不曾忍住,上來歎一口氣:
“尊上…”
他倏地捏碎手中茶盞:
“我已準備好退隱,夜叉一族脫罪由我擔責,受三千穿心劍,旁人再不許置喙。”
枳迦嘩一下張大嘴:“尊上!”
“尊上您在說什麽?!穿心劍入體傷極啊!天帝不過爾爾,您動動手指頭就碾滅的事,為何要損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