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銜枝眼色一變, 忙伸手推他避開臉,寒聲:
“你過線了。”
裴既明方才還迷亂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
那紅唇張合,吐出的卻全是他不想聽的字眼。
他瞬即漠然置之, 放開楚銜枝不再言語。
楚銜枝摸摸唇上殘留的觸感, 兩人都尷尬起來。
她瞧著他, 過會還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 道:
“因為什麽?”
他寬袖一甩,攜起一片暖風,在這本該氣氛正好的景色裏冷著嗓,鬱氣深重,咬緊牙關:
“因我是個蠢貨。”
他說罷便提起衣擺要下城牆, 楚銜枝聽這話,臉一撇。無言好一會忽地叫住他:
“你不是心悅我罷。”
裴既明的動作一滯。身後楚銜枝又道:
“我記得初見,你即使秉持著風骨恪守禮節,厭惡卻也寫在了眼裏。你怎麽會心悅我呢?”
“你最好不要心悅我。我是儲君,與我母皇父君不同, 我此生不沾情愛。莫傷了你自己。”
她逐字逐句都隨意極了。
聽在耳中,卻好似一把鈍刀。裴既明心頭猛跳一下, 一下扶住牆要離開這讓他丟盡顏麵的人。
是啊。他從前那般孤高萬人敬仰, 如今卻成了一條喪家之犬。甚至掏出心來小心捧過去, 被她棄如敝履。
他將臉貼到她跟前送予她打。
他現下, 隻是人人都不屑的質子一個。
裴既明不在乎時並不覺有什麽。可他幾次亂了陣腳。她卻一如初見那般, 騎坐高頭大馬之上,渾身冰冷堅硬的黑甲襲來,此次連長/槍都不用便殺地他丟盔棄甲。
可卻有另一道聲音牽製住他。
她隻是不願談請說愛而已。
她是太女, 一舉一動都被千萬雙眼睛盯著, 她當然要小心。
可她是人, 是人便有心。
他舍命相救之後,她不是軟了態度麽?
裴既明倏地又想起那四封遞進的信,腦中陡然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