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眼。”
斷手墜地。
血流如注。
因是渡劫尊者自傷, 那斷腕處並未像尋常傷口那樣迅速愈合,正相反,大量鮮血自其中噴湧而出, 其間白骨森森, 令人看著便覺生疼。
至少嬴魚皺著眉,險些要按捺不住。
別人不清楚,嬴魚卻最是清楚當年蓬萊與南山那一戰結束之後,他究竟花費多少工夫才保住烏致的手。
可如今,烏致直接將手斬斷……
嬴魚不由開口:“不過是年輕氣盛了些, 不懂珍惜身邊人, 何至……”
留意到旁邊北微眼神, 嬴魚陡的止住。
北微似笑非笑道:“嬴魚師兄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你莫不是當宗主當傻了, 連自己徒弟幾歲都不記得?隔了多少年的老牛吃嫩草,你也有臉在我麵前說你徒弟年輕氣盛?”
景吾問:“隔了多少年?”
北微道:“誰知道他徒弟幾歲, 反正隔的少說也得有三百年。”
景吾聽罷,一錘定音道:“那確實是老牛吃嫩草, 當不得年輕氣盛四字。”
嬴魚不說話了。
這邊上座的尊長們針鋒相對, 那邊獨孤殺目光在烏致斷手上停了停。
這位師兄沒有絲毫的動容。
他甚至賞心悅目般,看過地上那隻斷手,看過烏致的傷處, 最終他看著烏致臉上因隱忍而不斷溢出的冷汗,拊掌笑了笑。
“自斷一手又如何?你該不會以為,一隻手就能抵我師妹一條命?你當知,你就算即刻在我麵前自裁, 也半點都抵不過我師妹曾經付出過的一切, ”頓了頓, “除了尊者的境界,你算什麽東西?”
烏致沒說話。
下一瞬,略低了低頭,吐出口殷紅的血來。
獨孤殺略感詫異。
不過很快,感應到烏致身上若有若無的波動,獨孤殺了然,這是道心不穩,境界瀕臨倒退。
他再度拊掌,更賞心悅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