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變成喪屍了。”銀華對著身前雙麻花辮的少女說道。
他的語氣飽含苦澀。
手臂上傳來難以忽視的痛楚, 像是被鋒利的尖刺貫穿。他明白這是手臂上被張賀咬傷的傷口正在惡化。
為什麽他在超市時不可以再注意點?
為什麽張賀偏偏是喪屍呢?
然而世界上沒有那麽多後悔藥,有的隻是事後的後知後覺。
盛夏的蟬鳴不知疲倦地奏出嘶叫。
他慌張無措地安撫淚如雨下的發小。
看著發小抓住宣傳單,孤注一擲般說著去往K市基地獲得治療喪屍化的特效藥。
他再度選擇沉默, 他的理智告訴他特效藥這種珍貴的東西怎麽會輕而易舉的獲取,他的身體又能否撐到抵達K市基地,但是......
他垂眼看著玄關前哭得眼睛紅腫的少女,那雙麻花辮乖乖巧巧地耷拉在對方肩後, 氣質柔和。
還是舍不得啊。
對方被水浸過亮閃閃的眸子,驀地像是點燃了幾盞燈。他似乎也被其中的期翼感染, 沉悶的心也隨之鬆快起來。
他在這一刻忽視了自己即將成為行屍走肉的可能。
哪怕是發小搶過搬運東西的活,他還可以安慰自己這是為了防止自己的喪屍化雪上加霜。
直到隨後收到大叔的贈禮:
一把槍。
那冰冷的觸感瞬間將他從幻想打落回殘酷的現實,他緩緩虛撫上手臂的傷口處。
刺痛感仿佛又往上擴散。
他終於清晰的認識到, 他已經被宣判了死期, 所有殘餘的時間都是他僅剩的苟延殘喘。
在麵對母親和成阿姨的逝世後, 他再度直麵死亡。
隻不過這一次,是他自己的。
車窗外的香火街逐漸在後視鏡中消失不見, 喪屍搖搖晃晃的身影和車身擦過。
細長的手指在嗩呐上虛按,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保護他從S市返回的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