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墮這人真是講不通道理。
他好像天生的認知就跟我不一樣, 他明明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什麽是好,什麽是壞, 但他就是什麽都不放在眼裏, 什麽都不在乎。不光是不把人命當回事, 他還壓根不覺得殺人有問題。
又或者說,殺了又怎麽樣呢。
我忍不住說他:“你以後不準隨便殺人了,殺人是重罪,就算是壞人也應該有律法來管他, 不該由你亂來。”
他把腦袋往我肩上一靠,沒言語。
我又問:“聽見沒?”
他拖著懶懶的長音:“哦……”
我騎著馬往前追了一段, 怕被栗子落下太遠。沈墮就這麽靠著我,安靜了一會兒, 突然問:“如果有一天, 逮捕我的通緝令真的到了你手裏, 你會對我動手嗎?”
他語氣平淡,沒有太多波瀾, 就好像在聊等會吃什麽一樣隨意。
我回他:“我從去年離家,便不再為朝廷做事了。栗子向往江湖,他一直對我說, 我們既然走了, 從此就是普通百姓。你若找死被朝廷盯上,通緝令也不可能再到我手裏。”
“如果呢?”他不依不饒, “如果到你手裏。”
我覺得他問的奇怪, 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如果真到我手裏, 那說明我已經到了不得不去聽命的地步, 許多事情由不得我自己選擇了。”
“你會殺我嗎?”
“我會勸你早日投降,或者……趁早跑路。”
“可要是殺了我就能換取你的自由呢?”
“那我就馬上捅死你。”
“?”
沈墮坐直了身體,難以置信:“你也不多少,多少猶豫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那我猶豫片刻後,再馬上捅死你。”
“……”
沈墮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似乎很抑鬱的樣子。
我們的馬終於趕上了馬車,馬兒齊頭時,我高聲跟栗子搭話:“喂,跑這麽快幹嘛,你認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