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魚這一覺睡了許久, 醒來後渾身都有些酸痛,那側頭看,一盞海棠宮燈在眼前幽幽地晃。
想起前事, 她慌忙起身左右張望,入目皆是熟悉的陳設, 她這是回到了居翮山主帳之中,身上的衣裳也換了,可帳內卻一個人都沒有。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卻不見脖子上常掛的玉牌, 大概是幫她換衣服的小宮女將鏈子取下放去梳妝台那邊了,掀被下床想去尋,才記起自己崴了腳。
而屏風後也終於走進來一個人,正是趙究,沒有往日矜貴齊整, 衣衫帶了點褶皺。
見她醒了,趙究沒有馬上上前,而是莫名打量了沈觀魚一遍, 平白讓她有點忐忑。
她回過神來要行禮時,趙究才說不必, 上前推她坐回床沿去, 語調平靜地問:“還受著傷, 起身是要做什麽去?”
沈觀魚說道:“我是想喊人, 她們怎麽都不見了?”
“都殺了,”趙究輕描淡寫得像在說中午要吃什麽, “回宮再給你另選一批。”
沈觀魚的手猛抖了一下, 恍惚以為他在開玩笑:“為什麽要殺?”
趙究不答, 而是將她從騎裝上拆的珠子遞到眼前, 問她:“你為何將這些珠子扔下?”
他今天的話怎麽都這麽奇怪,沈觀魚遲疑了一下,老實回答:“自然是想讓陛下能憑這個找到我……陛下真的殺了她們,那幾個小宮女?她們沒有錯啊!”
當時那幾個宮女又不在身邊,根本不關她們的事。
瞧見她激動,趙究隨意改口道:“嚇唬你罷了,伺候不周,朕遣她們回去了。”
覺察到她不安了,趙究也明白是因為自己外露的情緒嚇到了人,便將她擁進了懷裏,不讓沈觀魚看到自己的臉。
沈觀魚遲疑地依偎著他,貼臉的錦緞帶著分外清晰的涼意,她以為的重逢並不是這樣的,他們分開之前說笑親密,如今就算有親近的舉止,她卻覺得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