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既散, 沉溪逆流。連帶月汐湖的水位,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半柱香,臨近界門的河段便已經徹底幹涸。
碼頭的工人們, 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幾艘運送貨物的巨船, 擱淺在見底的河床裏。
但此間主人似是早早預料到了這一切,船上的貨物已被全部卸下,完好無損地堆放在棧橋上。
南宮別宴站在河岸邊, 望著這片漸漸消失的水域出神。
花清染轉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少年麵上平靜, 但她感受得到,他的心裏, 此刻並不好受。
待沉溪最後一痕水流盡的時候,南宮輕笑出聲,喟歎道:“這個老狐狸,還真是不給自己留後路啊……”
而此時,守在祭壇邊無暇分心的祝眉,終於完成了煉製血砂珠最艱難的一步。
水域的變化使她心驚, 也讓她意識到, 不遠處的少年原是有備而來。
她稍得空暇,立即出聲斥問:“南宮世子是否該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南宮聞聲,站在原地未動, 漫不經心地說道:“血砂珠的煉製一旦開始,稍有不慎便會功虧一簣。”他回頭看向祝眉, 笑了一下, “紅衣使可要專心些, 待東西煉成之後, 再來興師問罪也不遲。”
眼見天邊懸月流稍縱即逝,祝眉心知南宮所言不假,此刻正是煉製血砂珠的緊要關頭,萬不能再分心。
但她之所以常年守在這裏,正是因為沉溪水域與界門的安危息息相關。
倘若界門出事,勢必會對幽明界造成極大的影響。
她憤憤收回視線,不再多言,轉而對候在祭壇旁的女侍使了個眼色。
那女侍立刻會意,微一頷首,便悄聲朝著王宮的方向掠去。
花清染陪在南宮身旁,輕聲問:“不攔著她嗎?”
“不用,”南宮望向沉溪盡頭的那一團幽黑,“界門快撐不住了,那人應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