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不喜歡她◎
她挽著袖子, 寒氣凜凜的暴雨天裏一截皓玉一樣的雪腕露在外頭。
似乎還沾了冷水,手心都是涼的。
顧宴容手掌骨量比她大得多,輕易便能將她的手攏進掌心裏。
他裹挾一身寒氣,手心卻是熱的, 俯身低語時撒在她指腹上的氣息也熱。
謝青綰便捧著巾帕, 仰頭溫順又含羞:“好聞麽, 殿下?”
書案上各色瓷罐井然有序,似乎是打算舂一些花草研製為顏料來。
他錦袍上寒氣實在有些重, 謝青綰被他攏著才說了幾句話,身上都隱隱涼起來。
她很輕地吸一口氣, 拿誠懇潮漉的目光仰望他:“殿下冷不冷?”
顧宴容神色沉寂看不出情緒, 令謝青綰在這樣的目光裏不敢輕易後退, 餘光瞥見他肩角凝著的水珠。
大約是將將沾染, 錦緞量體剪裁的王服奢華密實, 這顆雨珠一時半刻還未能沁下去。
謝青綰兩手都被他攏在掌心裏,便墊腳湊過去, 豐瑩的唇瓣翕動,吹掉了那棵將墜不墜的水珠。
她連氣息都是懨懨病弱的, 像極輕極薄的蠶紗無風自舞, 細微擦過他側頸, 孱孱嫋嫋地散了。
顧宴容眼底一層寒翳像是也跟著散開一點。
攏著她的手鬆開一些,不再猶如鑄鐵一樣不容辯駁地將她困鎖。
像是施予自由,在這件微不起眼的小事上分出了一點決定權在她手中。
謝青綰全沒有察覺他的考量,被他鬆開一點, 便很自然地抽出手來。
顧宴容在那雙軟指抽離的瞬間壓了壓眼睫。
未及動作, 那雙才被他暖熱一點的纖手全沒有退遠, 反倒很是兢兢業業地攥著巾帕, 繼續來擦他沾了雨水的下頜。
顧宴容沒有俯身遷就她,謝青綰便努力踮著足尖,一手攀在他肩角保持平衡,另一手拈著巾帕擦發間、玉冠上的雨霧。
鬢發尚勉強夠得著,那頂玉冠卻實在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