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飄零,又凋敝的光景◎
雨後初霽的夜晚仍舊寒氣深重。
謝青綰換了身錦織的淡煙粉色雲紋暗光披風, 雅致素淨,袖口與裙擺卻藏著巧思,繡了瑩潤通透的小葡萄串,連葉紋都繡得栩栩如生。
她平素盡皆是清冷且極淡的青色玉雪紗衣, 倒甚少穿這樣溫軟的煙色。
這抹煙粉色像是雲與薄霧之間氤氳透出的, 淺淡至極更幽靜至極。
暖色將她透白地雪膚映出一點幾不可察的輝光來, 領口雲紋隱隱,零星點綴著三兩朵以銀線繡製的雲與花瓣。
頸間珍珠熠熠。
謝青綰微提起裙擺跨出內殿, 見他負手而立,忙碎步挪過去:“讓殿下好等了。”
才要一道出門, 卻忽然發覺他立在原地, 不輕不重地捉住了她的手。
謝青綰腳步止住, 偏頭小聲催促:“殿下?”
鬢邊珠釵輕搖。
她鬢角有細細軟軟的一點小絨毛, 兩枚壓鬢釵上皆綴了一圈瑩圓的小小珍珠, 輕微地陷進鬢邊絨發裏,更襯出乖巧與糯氣來。
顧宴容抬手, 輕緩地撫弄著她鬢角細絨的發。
上回見她穿這樣的煙粉色,還是他到鎮國公府議婚的時候。
顧宴容聞嗅她懷裏幽隱的少女香。
謝青綰似乎被撒下的那點熱息灼燙到, 慌亂了下, 兩手攥上他腰身兩側的衣料。
她低低埋著腦袋, 卻像是送進他懷裏一樣給他聞嗅,再小聲問:“殿下,好不好看?”
與平常很不一樣。
她頸間戴著那串顧宴容親手贈予的瀅瀅珠串,唇瓣被他碾出的紅還未退, 煙粉色廣袖裙袍掩蓋了他的惡劣行徑。
在旁人能看到或不能看到的種種地方, 獨屬於他的痕跡都清晰分明。
顧宴容傾身凝望她, 在她亮晶晶滿含期待的目光裏微微頷首。
捧吻她的臉頰:“綰綰多漂亮。”
嘉祥宮滿園芳菲被四月初的一場暴雨打得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