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鎔金◎
窗外天光大亮, 床榻在重重帳幔垂掩中仍舊光影昏晦。
顧宴容將人拿寬大的棉巾裹著抱出了蘭湯池,長發隻堪堪擦幹水珠,她便又困又累地歪倒在他懷裏。
肌膚遍是印痕,又因才沐過蘭湯浴透出淺薄的紅與潮意來。
謝青綰呼吸尚未平複, 靠在他懷中胸膛起伏, 帶著點輕顫的尾韻。
後半宿她幾乎是斷續不成章句地啜泣、央告, 那雙手卻仿佛是焊在了她腰肢上,憑她如何掉眼淚都隻收得更緊。
謝青綰透過朦朧淚眼與搖曳不休的帳幔隱約窺見外頭天光乍破, 有些昏沉地攥著被角,聲音破碎難辨。
可憐得要命。
她被鉗抱著去沐浴, 以為終於有了歇息的空檔, 卻見他才洗了片刻, 複又熱熱沉沉地湊過來。
再結束時外頭早已天光大亮。
謝青綰披著一頭未幹的長發靠在他懷中, 動一動尾指的氣力都沒有, 略一闔眼便要直睡過去。
他們早已錯過了早膳的時辰。
這位一向嚴苛勤政的攝政王至今連房門都未踏出半步,隻合攏了層疊的帳幔, 將輝輝昭昭的日色隔絕於外,專心替她擦著長發。
謝青綰眼睛疼, 嗓子也疼, 呼吸時連胸膛的起伏都很費力氣。
藏在他衣襟之間, 憂鬱且哀怨。
棉織的巾帕蒙在她發頂,輕柔地擦幹發端,再一寸寸拭淨她濃雲綢緞一樣的烏發。
顧宴容慢條斯理地將她耳後藏著的細小水珠一並擦幹,眉眼漆黑, 神色沉寂。
唯獨開口時能從那點暗沉的啞意中嗅到一點慵懶與饜足:“綰綰該用早膳了。”
謝青綰霎時被這樣的音色激出一身戰栗, 實在不願回憶這道嗓音整宿都在她耳邊說了甚麽。
她沒有力氣再去挪動, 隻能逃避似的一再往他懷裏藏, 氣若遊絲道:“要睡覺。”
顧宴容握上那截纖窄的腰肢,被她溫熱細小的呼吸烘得喉結滾了滾,低眸應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