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食之後,陸朝便搬來了煎藥的瓦罐來,又不知哪兒搬來了個小爐子,洗得幹淨了放在小石桌旁。
“這藥你可得自己煎。”陸朝認真道。
江以桃卻不理他,指了指小石桌旁那棵兩人高的樹,問道:“這是棵什麽樹?”
許嵐正巧拿了藥從屋裏出來,聽著江以桃的問題便應答道:“我記著是棵桂花樹吧?阿朝,是桂花樹麽?”
陸朝也不吃這套,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別給我扯開話題。我說,這藥你得自己煎,總不能想著每日我給你煎藥吧?”
“可是……”江以桃抿抿唇,頗有些委屈,轉念一想自己也並非還在府邸中,隻好幹巴巴地應道,“好吧,自己煎便自己煎。”
江以桃從小到大哪裏給自己煎過藥。
從前還在盛京時,她雖是不討得阿爹阿娘的喜歡,也不受祖母的器重,可到底還是江家的嫡女,哪裏用得上她動手去做這些瑣事。
後來去了江南蘇州養身子,偌大的府中也是養了不少下人,皆用以照看江以桃,她更是連穿衣都用不上自己動手了。
今非昔比,如今江以桃竟然要自己為自己煎藥。
“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江以桃盯著自己的鞋尖,小聲嘀咕著。
陸朝的耳朵好,將江以桃的小聲嘟嚷全聽進了耳裏,不鹹不淡地開口:“什麽?”
江以桃動作一頓,“沒什麽,陸朝你真是個好人。”
還挺能屈能伸。陸朝扯著嘴角咧出一個笑來,“不言姑娘快些煎藥吧,這藥一日喝兩次,可別誤了時辰。”
許嵐從井裏打了些水上來,對陸朝逗弄江以桃的行徑顯然十分不滿意,“阿朝,你就別逗人家了。瓦罐可都洗幹淨了?”
“都洗幹淨了。”陸朝邊說邊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背對著她們揮了揮手,“許嵐,你可看著點不言姑娘。我待會得下山一趟,可別讓不言姑娘亂跑,我可來不及回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