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桃一路上就這樣慢悠悠地走了回去,她不曾回頭去看陸朝,卻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了陸朝的氣息,他像是一隻躲在暗處的狼,悄悄地注視著江以桃。
這股黏在身上的視線,一直到江以桃走近了帳篷,放下了門簾才漸漸消失。
江以桃並不想去深究這些,陸朝這人的性子她倒是有幾分了解,她定然是不可能改變陸朝的想法。若是別的什麽還好說些,可江以桃明白,橫在她與陸朝之間的,是國恨、是家仇。
是終其一生都難以消除的東西。
所以真要論起來,江以桃也隻是覺著難過,並不是有多麽生陸朝的氣。
江以桃輕輕歎了口氣,這小山匪又何嚐不是將自己吃得死死的呢,若是陸朝真的在她大婚那日來搶親,饒是守規矩如江以桃,她也定然會拋下這一切跟陸朝走。
可陸朝不會去的,一切就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不會去。
江以桃這才坐下沒多久,便聽見江以李的聲音在外邊響起,她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惶恐與害怕,怯怯地問:“阿姊,我有些話想要與你說,是……總之、總之是有話要與你說。”
“阿李,”江以桃正欲起身,又忽然之間想到了什麽,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輕聲道,“阿李,我有些倦了,正想著要歇下。你若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兒,便進來罷;若並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明日再來與我說也是好的。”
江以李在外邊輕輕地“啊——”了一聲,踟躇了好一會兒,才泄了氣一般道:“哪有什麽事兒是比阿姊的身子更重要的呢?若是阿姊累了便快些歇下罷,阿李明日再來尋阿姊。”
到了這會兒,江以桃才開始慶幸起來自己身子不好,若是旁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或許還要被以為是在尋什麽不願見人的借口呢。
畢竟這會兒還早,大多數人也隻是才從睡夢之中醒來。江以桃雖說是醒的早了些,左右也隻不過是去了官家那兒說了會話,到底也是累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