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黎明時分,陸然四人才終於到達蘇木亞城口。
寧靜的古城被旭日點燃,古老的磚石上浮泛著金紅色的流光。瑰麗燦爛的朝霞映照下,蘇木亞古城如同鳳冠霞帔的新娘。五色的霞彩,輝映著她的榮光。
隻是當絢爛的晨光消退,便露出蒼涼寒酸的底妝,猶如煙火熄滅後黯淡的餘燼。四人穿過被風化的石拱門進入城中。破敗的街道崎嶇不平,外牆上一條帶著惡意的裂縫從地基向上蔓生。
聽不見雞犬相聞,也看不到孩童嬉鬧,隻有幾個佝僂著腰背的老婦吃力地挑著水桶走在石板道上。幾乎可供四輛馬車並駕齊驅的石道寬闊得頗為荒唐,一個蓄著灰白小胡子叼著煙槍的老頭透過石牆上的小窗望了他們一眼,又不感興趣地轉過頭。
一個人撅著屁股趴在地上。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回頭看過來,臉上帶著癡呆的笑容,嘴邊流著涎水,喊道:“蟲子!蟲子!”
幾人剛從蟲潮中拚殺出來,身上還帶著沒擦拭幹淨的凍幹了又解凍的黏稠蟲屍□□。一聽“蟲子”簡直如臨大敵,警惕地環顧四周。
結果隻看見地上一群打架的螞蟻。
那傻子趴在地上,瞪得渾圓的眼睛在卑微蟲豸心中,恐怕就是一個掛在天上的巨大黑洞。他隨手一撥弄樹枝,小小的沙土坍塌,蟻蟲在天崩地裂中四散奔逃。
陸然長舒一口氣,疲倦地將額頭抵在易遠背上,心想您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蘇木亞是一座寂寥的小城,僅有寥寥十幾戶人家。這裏甚至已經不能稱之為城,隻能算一個破落的村莊。
一架結構精巧的木車孤零零的停在久無人居的廢棄屋子旁。車輛雖然破爛,但能看出結構骨架非常特別。特意加寬的輪子大概是為了更好地行駛在沙地上。
而鏽跡斑斑的鐵甲,早已變形損壞。
站在城門口,能清晰地聽見嘈雜的爭吵聲從城池另一邊傳來,四人順著聲音找過去。廣場空地上壘著一個半人高的土石碓,由白色的石塊堆積而成,很多已經碎裂的不成樣子,石縫中滿是黃土和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