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烈的戰火燃遍了魔域,刺目的火光將魔界昏沉的蒼穹照亮。濃厚的血腥氣彌漫在每一個角落,魔物淒厲的嘶吼響徹每一座魔宮。
嚇破了膽的幻魔龜縮在自己的殿宇中,召回領域內所有的魔物下屬,將自己的住所重重圍護。
心魔選擇隔岸觀火,既沒有勸阻調停,也明確拒絕蹚入混戰的渾水。隻是偶爾會用餘光掃向玄影殿的方向。
唯一剩下的斷崖之上的玄影殿內的新晉魔尊遊歸鵠,似乎是因為根基不穩,無力違抗炎血兩魔的脅迫。先是在在炎魔的威逼下,允許炎魔軍隊借道翼魔領地。又在血魔暗使的利誘中,將自己的一支背生雙翼的魔物軍隊化為不死的僵屍。
炎魔和血魔的使者受命,盡可能榨幹翼魔領域內所有資源,為己所用,頻繁地往來斷崖之殿。
而在幽暗隱秘無人知曉的角落,與使者們同樣往返的,是一隻隻無視任何結界障壁,頻頻往返人魔兩界通風報信的青鳥虛影。
那些殺紅眼的火焰魔物還沒有意識到,在遊歸鵠看似被逼無奈實則專注拱火的行為中,混戰的天平已經傾斜。
玄影殿中,遊歸鵠剛用術法打開密室隱蔽的房門,就聽到裏側傳來一身輕微的響聲。已經能夠下地的白淩站在一邊,指了指陸然的房間。
遊歸鵠怔了一下,然後匆匆走向房門。
白淩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活像一隻七夕搭橋的喜鵲。
然而臨近房門時,遊歸鵠無意間瞥向房中一側的水鏡,慢慢停下了步伐。在鏡子另一端,麵色蒼白陰鬱的男子,正用一雙恐怖的血痕貫穿的雙瞳同樣注視著自己。
無法掩蓋的,不可偽裝的,沒有任何辦法消除的,罪孽深重的痕跡。
陸然失憶了。他什麽都不記得。
自己的眼睛會嚇到他。
遊歸鵠閉了閉眼睛。伸手從衣衫上撕下一段黑紗,一層層蒙在了自己的雙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