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肖瀟正拖著受傷的丹躲在水裏。
山穀裏的溪流不算深,不過最深處也有個兩米,這還是肖瀟不小心看到有人去那處洗澡時發現的。山穀就這麽大,肖瀟當時情急之中隻想到他們能躲到這處深水裏,便在發現丹受傷之後立刻扔下煙霧彈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背著丹、拖著叢雪跳了進來。肖瀟不知道紅梅那群人什麽時候會找到這裏,他便拔下幾根水邊的蘆葦,順便遞給了叢雪。他們倆一邊通過蘆葦的空心杆呼吸,一邊輪流給丹渡上幾口空氣。
如今是黎明前的黑暗,躲在水裏的肖瀟什麽都看不到,耳朵裏也隻有咕嚕咕嚕的水聲。明明是春天,他卻覺得這水似乎極冷,有一雙冰涼的手在將他往下拽。
可是他不敢動。
他知道自己匆忙之下並沒有掩蓋蹤跡,那群人隻要看腳印就能一路追過來,更不要說丹身上還在流血。他隻能賭自己的麻藥能夠將那群人一網打盡,隻能賭天色太黑他們根本看不到地上的痕跡。他聽不到岸邊的聲音,他怕有人已經走到這裏,自己一動便激起水麵的波紋暴露他們的位置。肖瀟心跳極快,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如此集中注意力,隻為了從水聲中辨認出有沒有人來。
“哢啪”。
肖瀟突然聽到了一聲樹枝折斷的輕響。他連忙拽了拽叢雪,兩個人又往水裏藏地更深一些,生怕被發現。一分鍾,兩分鍾,肖瀟心中默默讀秒,讀到一百二時實在沒有辦法再堅持了。一時間求生欲遠遠大過了逃亡的恐懼,他一下子從水中露出了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叢雪也一樣,兩個人宛如瀕死的魚一樣撲騰著,直到呼吸平穩了才警惕地觀察四周。
“沒人?”
肖瀟和叢雪將丹拖了上來,發現他傷口已經泡得發白,連忙將衣服用刀割開。肖瀟雖然學了一段時間醫術,可是不過半年時光,他怎麽可能會治這種外傷?他不過還是個背醫書的學徒罷了。看著丹緊閉的雙眼和一點血色都無的臉龐,肖瀟連忙從身上摸出師父臨走之前交給他的藥瓶,說是什麽聖藥,讓他快死的時候吃。藥瓶很小,裏麵隻有兩顆藥丸,散發著銀色的光。肖瀟來不及思考,隻是急忙喂進丹的嘴裏,然後用小刀將箭矢割斷,一點點再將插進身體裏的箭頭給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