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知府簡直是焦頭爛額,忙得不可開交。
當年他被派到安城做知府時,可謂是各路人馬紛紛出力,老師、嶽父好一通力薦才讓他坐到這個位置,因此他幾乎高興了整整一年,想起來就跟親近的人說說。他還常常教導自己的兒子:多條人脈多條活路。如今回頭看看,他恨不得拍死當年那個愣頭青一樣的自己,果然老天爺還是看不慣這種走捷徑!這知府安安穩穩地做著做著,怎麽就要把命交代在這兒上麵了?
自發現染上虜疫的屍體之後,他是人也關了,屍體也燒了,提心吊膽生怕重蹈覆轍,讓這安城變死城,丟了這頭上的烏紗帽和全家老小的性命。可誰知,還是讓這虜疫在這安城擴散開來。看著日漸消瘦的小妾和害怕的兒女,他集合了安城所有的大夫,重金懸賞給能拿出應對之法的人——可幾乎所有的大夫都用他們死灰的臉色告訴了他答案,虜疫無藥可醫。給王城送去最後一封奏折之後,洪知府毅然決然地下令封城,等待最後的審判。
然而他不會想到,在幾百裏之外的王城,同樣麵領著即將封城的窘境。
這虜疫根本不是從臨安縣的時疫變異而來,隻不過一支襄城來的、染了虜疫卻不自知的商隊在往王城去的路上,經過這些地方、接觸過這裏的人罷了。他們聽說了臨安城的時疫,料定有很多人因家裏沒人想要出售家中器具,換得盤纏去尋親;或者是因沒有商販,家裏吃用告急,急需補充。於是便臨時改道,去了一趟這臨安縣。花了兩天的功夫賺個盆滿缽滿,他們歡歡喜喜地繼續上路,然後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路上。他們開始還以為隻是風寒,直到到了安城,夥伴臉上開始生瘡時才發現不妙——
“是虜疫!虜疫!”虎子驚恐地指著**的玲兒,也是商隊裏唯一的女人和他的媳婦兒。隻見她原本清秀的臉龐臉上生著密密麻麻的紅包,看得虎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頭上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