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硯死在府邸二層的臥房。
他將一條薄紗簾拆下作為上吊用的繩子係在房梁上,因著他身形瘦削,才讓那條紗簾堪堪能承載住他的重量,沒連帶著那看似脆弱的房梁一並掉下來。
江懿與仵作簡單交談後便徑直進了府邸。守在門口的官差原本想攔他,看了那塊代表身份的牙牌後才不情願地將他放了進去。
屋中的小廝與婢女都被帶去官府問話了,偌大一間府邸中沒有幾個活人。也正如仵作所說那般,浦硯的府邸中已沒有親人在了。
可前一日的宴會上,他分明親口說妻兒還在家中等著自己,不便久留,要早早回家去。
妻兒在哪?
是已經遇害了,還是被什麽人帶走了?
第一層基本都是給下人住的房間,而第二層則是主人家住的地方。
可這些房間房門緊閉未鎖,推開後便是鋪麵而來的塵埃,很明顯已經許久不曾有人住過了。
江懿以袖掩麵,眯著眼向屋中看去,在其中一間房間的桌案上看見了翻倒的脂粉奩。
這先前應當是女眷住的屋子。
江懿指腹在門框上頓了下,慢慢走進這間廂房。
房中陳設簡單,僅一床一桌一櫃而已,椅子規矩地靠在牆邊,看上去倒是收拾得井井有條。櫃子中沒剩一件衣物,隻餘下一室的薄塵於清晨的陽光中四散氤氳開。
值錢的東西與衣物脂粉都帶走了,不像是被人突然擄走的,倒更像一次有計劃的離去。
是浦硯將親人轉移走了,還是別的人將他們扣做人質,逼浦硯自殺頂罪?
江懿眉頭緊鎖,接著推開了正對麵一間廂房的門。
這間屋子倒是沒了那種人走茶涼的感覺,桌上滿滿當當地堆著書卷紙筆,甚至硯台中的墨還未幹涸,如同剛剛有人在這裏寫過字一樣。
這是浦硯的書房。
江懿走到桌案前,將那些文書一頁頁翻過,發現都是些兵部每日要處理的事務,看上去瑣碎繁多,浦硯這兵部侍郎的位置坐的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