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雲從未提起上輩子最後那十年自己是怎麽過的,於是江懿也不明白他為什麽如此執著於襄州的桃花。
裴向雲卻固執地看著他,似乎不等到他的回答便不罷休。
“再說吧……”
江懿其實對守城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今天一天已經盡量疏散渝州城內的百姓了,卻仍有一部分人來不及走。
這些人要麽想與自己住了許多年的房舍同生共死,要麽就是有至親好友不走,自己也決定留下來。
如果城破,按照上輩子的經驗來看,烏斯人絕對不會對漢人手下留情,定是要屠城的。
這竟有可能是自己和裴向雲見的最後一麵。
即便如此,江懿心中也並沒有過多憐憫。
他的憐憫和心疼已經全分給這一城無辜的百姓了,實在沒多餘的精力去照顧裴向雲的心情。
或許是他的目光實在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讓裴向雲向自己伸來的手往後瑟縮了下:“師父,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江懿深吸一口氣,猶豫半晌,終究還是決定說實話:“或許沒有機會了。”
裴向雲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麽?”
“城防軍不成器,再加上這一城老弱病殘,實在難以抵禦烏斯人的鐵騎,也很難撐到援兵來的時候……”
江懿的聲音罕見地急促,像是生怕自己馬上就後悔講出實情一樣,“我去隴州借調兵力,也隻不過是想將烏斯人攔在隴州城外,不讓事態進一步惡化下去了……我根本沒覺得你能活下來,張戎已經知道自己或許要沒命,今晚才醉成那樣。”
“我說這些,你能懂嗎?”
裴向雲麵上怔忪片刻:“這樣嗎?”
江懿咬了咬牙,避開他的目光:“你不是漢人,我覺得自己沒資格瞞著你真相,讓你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因為幫漢人守城丟了性命。你若是聽懂了,現在還有走的機會,等明天烏斯人打過來便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