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玉澤聽著他一件件將往事翻出來,滲出的冷汗已然將後背的衣服都浸濕了。
“福公公,怎麽不說話了?”
江懿的聲音夢魘般縈繞在他耳側,像是一條掙不開的繩索般套在他的脖頸上慢慢收束,帶著濃稠的窒息感撲麵而來,讓他情不自禁地張大了嘴吃力地喘著氣,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活活勒死一樣。
他忽地想起不久前經手的一個囚犯,那人滿是仇恨的眼——
你會遭報應的。
福玉澤倏然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身子**著想離開江懿,卻忘了一隻手還被人踩在腳下,痛得他又尖著嗓子哭嚎了一聲。
“你勾結外賊,妄圖仿製大燕的《河海圖製》,甚至不惜因此殺了十五王妃……”江懿輕聲道,“先前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麽不怕,反倒是現在開始害怕了?”
“我沒,沒……”福玉澤的嘴唇顫抖著,分明那人根本沒對他做什麽,他卻已然被嚇得開始說起了胡話,“不是我做的,都是那妖妃逼我的,都是她——”
江懿饒有興味地陪他繼續說這些車軲轆話:“嗯?那對我學生和其他犯人動私刑呢?也是她要求的?”
福玉澤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便聽那年輕的丞相似乎輕笑了一聲:“隔了太久我都忘了,福公公當時傷的是我學生哪隻手?”
“我,我……”
「錚」地一道嗡鳴在耳畔響起,讓他下意識地閉上眼,以為江懿要砍了他的手。
可等了半晌卻仍未察覺到疼痛,膽戰心驚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的左手仍完好無損地被那人踩在腳底下。
“以為我會砍了你的手?”
江懿嗤笑一聲:“那我豈不是與你沒有半分區別了麽?”
福玉澤還未琢磨出他這話中是何意,衣領卻忽地一緊。
那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竟單手將他拖著往寢殿外走去:“待到聖上麵前,讓他評判你到底是不是被人蠱惑,才幹了這叛國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