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雲以為隻要自己重新做了江懿的學生,隻要自己藏好關乎上輩子的回憶,與師父間那道看似不可逾越鴻溝說不準會被時間填平。
他回炊事班思索良久,發現自己確乎相當貪心。
剛開始的時候,他隻想江懿好好活著,哪怕自己隻能遠遠地看著那人便好。
慢慢地又不滿足於這天塹般的隔閡,看見師父與旁人親近便心中妒火中燒,隻恨那親密的人不是自己。
再後來,想像上輩子一樣親密無間,甚至……
有肌膚之親。
這種事但凡嚐過一次,食髓知味,便絕無可能徹底忘記。
更何況兩世為人,裴向雲也僅和那一人嚐過一次而已。
上輩子江懿死後,他曾在居所中閉門多日不出,拂了皇兄的麵子,拒不帶兵北上討伐京州。
烏斯君上似乎知道這便宜皇弟的性子,沒了執念後怕是就此一蹶不振,倒也省了親自動手將他除掉的力氣。
如此這般威脅沒了,烏斯君上鬆了口氣,以為裴向雲就是瘋狂地迷戀漢人女子。
於是舉國搜羅了不少漢人女子送到親王府,想著讓他多納幾個妾室,不至於為了一個死去的男人暗自神傷。
可這些人裴向雲都看不上。
與其說是看不上,倒不如說他壓根就不知道何為「愛」,也根本無法像愛老師一樣愛上其他人。
他對江懿的感情並非隻有單純的愛慕,夾雜了其他無法言說的感情,橫跨了二十多年的歲月,到底並非隨意什麽人都替代得了的。
裴向雲兀自在心中輾轉好幾日,這才慢慢放平了心態。
縱然師父隻是想要一條聽話的狗也無所謂,縱然過去的一切都化為泡影也無所謂。
隻要他還願意留自己在身邊,自己還有用武之地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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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輩子的教訓,江懿這回再也不敢散養狼崽子,恨不能直接在他脖頸上栓條鐵鏈子拘起來,這輩子都不能再去為非作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