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見他還杵在原地,忽然有些後悔了。
不該心軟的。
他動了動唇,剛要說算了,便看見少年轉過身,一雙黑亮的眼中再次滿是期待。
罷了。
江懿在心中暗歎一聲,麵上依舊沒什麽情緒:“給我吧……”
裴向雲小心地將那平安扣遞了過去,輕聲道:“師父,要我幫你戴上嗎?”
“不用了。”
江懿接過那條紅繩金絲編成的平安扣:“回去收拾下東西,明日我們要回燕都了。”
裴向雲咽了口唾沫,目光一直往他手上瞟,似乎在暗示什麽。
可江懿偏就不想迎合他。
似乎見老師並沒有將那平安扣戴上的意思,裴向雲唇角微微向下垮了垮,卻沒再表現出方才的委屈與失望。
不能強求……
若換成上輩子那個不知好歹的自己,怕是已經強扣著那人的手腕將平安扣給係上,完全不在乎老師怎麽想,隻在乎能不能讓自己順心高興。
屬實是太混賬了。
裴向雲壓在心頭的躁動,舔了舔唇,最後看了江懿一眼,這才戀戀不舍地向屋中走去。
他們滿打滿算在城登縣停留了十天。那個真的穆宏才感謝江懿將他從暗道中救了出來,說什麽都要再留他幾天好好答謝一番,卻被人婉拒了。
那日穆宏才將人請到自己屋中想手談一局,聊著天時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穆縣令與其謝我,不如韓夫子與他的學生……”江懿叩著手中的黑子,“若沒有他們二人,我也不會這麽快將城登縣中的事查清。”
穆宏才行了一禮,嘴裏稱是。
他想了想,又問道:“可江大人,下官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那人要大費周章地假冒下官呢?”
“城登縣地處隴西與隴州的交界處。”
江懿擰著眉看向那棋盤上的黑白子,發現自己果然不太擅長與人對弈:“他將城登縣控製住,修建通向外麵的暗道,屆時烏斯人可從那暗道中潛入縣中,與隴西正麵交鋒的烏斯軍裏應外合包夾,應當能打我們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