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的光線昏暗。
二樓包廂垂著厚重黑簾, 古老的純金燭台上,隱隱可見燭光搖曳。
晏寒時坐在陰影中,用絲綢手帕擦了擦手, 端起酒杯。
鮮紅血液在剔透的玻璃杯中輕柔晃**, 襯出他冷白異常的膚色。
他穿了一身古典的黑色西服, 襯衫領側紋著低調的黑薔薇, 容貌優雅而俊美,深邃的灰藍眼眸裏透著絲絲乏味。
一切喧囂都與他無關。
以活物為主的拍賣會, 晏寒時不過是受邀走個過場。
他對購買血仆興趣不大。
無論是怎樣精細地梳洗裝扮,囚在多麽華貴精美的金籠裏......今夜,那些被接二連三呈上高台的鮮嫩人類, 全都在微微打著顫, 神色惶然。
再美的麵龐與皮相,都會因恐懼而愈發醜陋不堪。
而恐懼,是一種會玷汙口感的情緒。
它讓新鮮的血液變得酸澀難飲。
而人類的脆弱總是無法避免。
倒胃口, 是時候離開了。
晏寒時將酒杯放下,係好西裝外套的那粒紐扣,再次拿起手帕擦拭指尖, 卻忽然動作一頓。
台下換了新的拍賣品, 沉重紅布揭開,一股讓他無法忽視的香甜氣息, 轟然蔓延。
藏在暗處的眾人並未露出過多**。
隻有晏寒時緩緩起身, 隔著手帕掀開黑簾, 垂眸看向金籠中的少年。
江眠纖細的手腕被纏了細鏈, 依偎在籠子邊緣, 睡得很香。黑發柔軟地蓋了小半邊臉, 遮不住他精致如白瓷的五官, 長而濃密的睫羽垂著,顯得安靜又乖順。
隻能用這樣毫無意義的細鏈。
若是稍微再粗暴一些,那絲綢般嬌氣細嫩的皮膚,會被輕易壓出刺目淤青。
這位匿名拍賣者,非常了解他的商品。
晏寒時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舉了牌子,翻倍出價。
會場霎時變得寂靜,無人敢與他爭搶。
拍賣者並不吝嗇於提供更為精美的包裝。沉睡的少年被裹進柔軟的天鵝絨棺材裏,鋪滿染著晨露的玫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