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朝著身邊的小沙彌低語幾句。
沒一會,一個小和尚抱著五六副裝裱好的精美畫軸進來。
畫軸徐徐展開,場麵惟妙惟肖,畫技可謂登峰造極。
每一幅場景皆為不同,但都是同一個人。
那人一襲銀雪袈裟,或頭戴茉莉花環安坐在梨樹下優雅撫琴,或孤立在縹緲星海之下持蓮靜思。
其中有一幅的背景是在幽冥深淵彼岸花海。
那人一手結佛印,一手輕撚著朵妖嬈豔紅的彼岸花,神色梵靜,長眸悲憫溫柔。
每一幅畫下都有秀筆提書,也許是隨著年月的增長,留書的人筆法越來越成熟,字跡靈秀非常。
目光觸及,龍溟容僅輕瞥了一眼,一眼就夠他隱痛的窒息。
很多時候他會忍不住去猜測。
鹿靈為什麽喜歡他,為什麽突然出現世間救他。
單純的因為他生的好看。
她瞧著歡喜。
她不撒謊的。
難答的問題她會讓他別問,能答的問題她從不騙他。
他等她回來再親口問問她。
她是不是把他當成旁人了,還是她瞧著歡喜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她會回來的,或早或晚。
因為她的精血還在他身上不是嗎?
沉默是這個世界最無助的軟弱。
所有怒火歸於無能,龍溟容神色冷漠的屏退所有人,安安靜靜的,一張一張的將畫撕的粉碎。
這一刻,殿內的五百羅漢像是在窺著他失態的模樣嗤笑。
自癱瘓起,三年間遭到的嘲諷,恥辱,毫無尊嚴的踐踏,不計其數。
怎會在乎這些羅漢神佛怎麽看他?
他還活著,不敢懈怠朝中政務。
此刻還站在這裏。
隻為求她,也僅在乎她怎麽看他。
龍溟容將目光投到牆上的那一副。
他看著畫中的伽素洛,他盤坐於青蓮之上,神態明明安詳自然,卻仿佛也在嘲弄的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