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留走後不久,胭脂果然也出來了。
她從衣櫃裏挑了件她平日最喜愛的竹青色裙裳,雖然素淨,但雪白裏衣與外衣加起來,更顯出她窈窕秀美的優勢。
她挎著籃子,大大方方地走出謝府。
門口兩邊駐守的士兵還在,隻是對她的行動視若無睹,沒有絲毫要跟上的意思。
胭脂躲在牆角偷偷往回看,見此情景一顆心便緩緩放下了,她真怕她出門的時候,突然有人將她攔下,或是像那天一樣領了謝留的命令監視她。
日頭偏陰,青灰色的長巷裏清冷得不見人影,挑著扁擔的賣貨郎連吆喝聲都有氣無力的。
待到走街串巷的貨郎走遠,四下安靜無人,牆下才出現兩道身影的竊竊私語。
孫畔青咬掉手中繡線,瞄著一旁扶著臉,滿腹心事模樣的胭脂,吐出殘沫,“這麽說,你夫君當真還活著?”
“我就說嘛,之前大軍歸朝,我就問你夫君在不在裏麵,你還說絕無可能。”
孫畔青蹭了她肩膀一下,打趣道:“誒,‘千戶大人’,那是什麽官?厲害嗎?”
“厲害個……”屁。
胭脂坐在鋪子的牆麵下,在緊要關頭把最後一個不雅的字咽回肚裏。
她手裏拿著一把蒲扇輕快地往身上扇,扯著紅唇刻薄道:“厲害什麽?他連最厲害的大將軍都不認識,就是一個稍微竄出頭的小將罷了。”
孫畔青驚歎,“怎會連大將軍都不知道,他難道不在軍營?”
像要帶走縈繞在周圍的心煩意亂,胭脂手裏搖晃的速度越來越快。
鬢邊風聲呼響,傳來她嘲弄的話語,“不是不知,是曉得名頭,從未被大將軍召見過。換句話說就是官職太低,連認識的資格都沒有。”
她似乎都說笑,拿著扇子點著空氣。
“你說他運氣不好吧,他這際遇也是少有的吧?不用吃藥就能從傻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