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留的吼聲在胭脂耳邊炸響,她抱著雙膝驚恐地躲在角落中啃著拇指,腦子裏每根弦都像風箏線一樣繃得緊緊的。
“出來。”
“還是你想我派人進去捉你?”
謝留每問一句,胭脂心髒就會漏跳一拍,到了最後自欺欺人的時候,便不斷搖頭將自己埋進膝蓋中,否定外邊人的存在。
怎麽會是謝留呢?不是他,一定不是。
大概是耐心盡失,如謝留所說的那樣,農家宅院的老舊木門一下就被人踹開,搖搖欲墜地懸掛在一旁。
外頭高舉的火把以及謝留和他背後一群人的身影,驟然映入胭脂雙目大睜劇烈收縮的瞳孔。
他是那樣顯眼的存在,消瘦的身軀在光影的照耀下,宛若一座巍峨的大山,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謝留從身旁士兵手裏接過一個火把,朝著胭脂的方向走來。
然而到了門口他卻不進去,黝黑的兩眼如盯獵物一樣盯著她,往日胭脂觸碰過的兩瓣嘴唇少了些許鮮紅的顏色,微微泛白且抿成了一條線的冷漠弧度。
“真是不懂事。”謝留冷聲說著丈夫“寵溺抱怨”妻子的話。
謝留:“我不是叫你來見我,偏要我這般粗暴行事你才如意嗎?”
胭脂已經顫抖地改為蹲坐在牆角,退無可退,“別過來,出去,你快出去。走啊!”
此時的謝留對她來說無異於索命的厲鬼,哪怕他眉眼間盡是肉眼可見、經曆風霜般的憔悴,也掩蓋不了他周身的陰冷煞氣。
“我去哪?”
“別在這裏。”
“可我是來找你的。”謝留麵無表情,“就是要走,也要帶上你一起,畢竟你我夫妻一場,我可舍不得你。”
他說著柔情似水的話,卻讓胭脂感到不寒而栗。
“我不……”
“我在這很好,謝留,你放過我,我真不是有意那麽做的,我也是逼不得已!”為自己辯白的胭脂話聲也是顫抖的,隻是自己過於緊張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