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日為何不來看孤?
深夜, 薑宛卿悄悄摸進風昭然的房間。
屋內一片悄然,這一次風昭然明顯將藥的份量加得更重,沒有再坐著等她。
薑宛卿輕輕掀起帳幔, 月光清冷如蛋清,映在他蒼白的臉色。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試了試, 尚在發燒。
銅盆裏有水, 布巾沒有擰幹就胡亂搭在盆沿上,滴滴嗒嗒在盆外汪著一片水漬。
很明顯侍候的人離開的時候很是隨意,不知是本就不想伺候,還是被風昭然趕走的。
薑宛卿擰了布巾, 覆在風昭然額頭上。
風昭然緩緩睜開眼睛。
和上一次見麵相比,他瘦了不少, 下巴顯得有些尖削。
“……值得嗎?”
薑宛卿把手帕浸濕了,去擦拭風昭然的手心手腕,好為他降溫散熱。
她問得很慢,聲音裏有一絲自己都很難控製的顫抖。
“當你麵前隻剩下一條路,便沒有什麽值不值得了。”
風昭然的手翻過來覆上她的手, 掌心燙得驚人, 他臉上有微微的笑意, “孤隻有病得快死了, 楊遵義才不會懷疑到孤頭上。此事已經差不多塵埃落定, 孤很快就會康複的。”
“明日楊遵義開堂審案,隻要沈大人和陶潤安一對質,應該就能還真相大白了吧?”
風昭然搖了搖頭:“陶潤安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死在大牢了。”
“你是說他會畏罪自殺?”
“就算他不是畏罪自殺, 也會有人讓他看起來像是畏罪自殺。”
*
與此同時, 深夜的大牢中, 獄卒擺上一桌酒菜,退下。
陶潤安待獄卒走遠,才撲上去跪下,扶在楊遵義膝邊:“叔父!叔父救我!那些銀子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官銀的,還有老關竟然是被人安插在縣衙在暗樁,這全是侄兒的失察之罪,全錯在侄兒身上……”
“起來,”楊遵義扶起他,“我膝下無子,讓你做這個姚城縣令,乃是讓你一步步穩紮穩打,來日我老了,你正好接任這太守之位。讓你改宗易姓,也是為了保住你我的官聲,免得將來有人說慶州成了你我的家天下。在我心中,你我雖非父子,但情份之深,遠勝父子,我不救你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