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風從小便是個聰明的孩子,還在咿咿呀呀說不清話的年齡便知道應該討好誰,誰決定了他下一頓有肉吃。
作為陸家唯一的孩子,他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人聰明鬼精,可上房揭的事也沒少幹,每次闖禍了,母親便會擋在他身前,將父親的戒尺攔住。
他以為這般隨心所欲,憨吃憨睡便能過完一輩子,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仆人看自己的眼神逐漸不同。
他仍是無法無天在府裏鬧騰,母親對自己仍是一般溫和,便是他耍賴不去上學,母親也幫著掩護,父親隻大罵幾句慈母多敗兒便由著他去了。
他得意過一陣子,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了,直到那一日,他偷聽到了母親身邊貼身服侍的劉媽媽與小丫頭的話。
“劉媽媽,夫人肚子裏這一胎真的是個男丁吧,若真能如願,我們這些陪嫁過來的也算是要出頭了。”
“就是,劉媽媽,陸府的家生子對著咱們頤指氣使,還不就是夫人沒有給陸家生下個嫡子,連帶咱們說話也不硬氣。”
什麽嫡子,什麽男丁,陸長風聽呆了。
他不就是母親的兒子麽,這些人在胡說些什麽。
他正要出言嗬斥,就聽一直沒吱聲的劉媽媽道,“你們安心當差便是,夫人的事哪裏需要你們來操心,”她停頓了片刻,接著道,“夫人這胎必定是個帶把兒的,你們安心,還有,大少爺若是再胡鬧,你們由著他去就是。”
小丫頭們高興起來,各自圍著劉媽媽道,“那我們就放心了,大少爺不過是個卑賤的丫頭生的,哪裏就能與咱們的嫡出少爺相比,我省得的。”
“庶出的兒子在府裏應該是個什麽位置,我們都知曉的。”
“是啊,他愛鬧便鬧,我們可管不著,等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出來,我們也算有了依靠。”
“……”
後來的話,陸長風再也聽不進去,他不傻,他已經聽明白了,他不是夫人的親生兒子,他的生母是個卑賤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