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
遷怒倒不至於。
他這一對親爹親媽, 比慘都挺慘,比無辜也都不算無辜。
一個女孩子,在芳華最好的年紀, 著了魔似的愛上一個無情浪子,聽不得人勸,接受不了被拒絕,固執得堪稱歇斯底裏,為了這一份偏執的愛情毀了自己一輩子。
她所遭遇的不幸確實叫人同情, 但歸根結底,這份不幸至少有一半是源於她自己的偏執。
一個用靈魂熱愛繪畫的知名畫家, 因為一場錯誤的豔遇, 慣用手再也不能拿畫筆,當時他所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不能說他的遭遇不悲慘。
但是, 他沒有怨天尤人, 沒有自暴自棄,而是用一年的時間, 努力用另一隻手拾起畫筆,以泰然從容的姿態重回畫壇,成了如今享譽內外的國畫聖手。
他親爹的私生活, 他不敢恭維。但, 他親爹這一份等閑人不能與之相比的毅力, 他還是很敬佩的。這種敬佩無關血緣,就純粹是對“堅強”的欣賞。
顧淵捏著傅笙的指尖跟司文旻對視了一瞬, 輕笑:“如果說徐女士和明軒先生的相遇是一段錯誤的開始, 那麽我就是這段錯誤結出的果。於他們而言, 我可能是心靈的慰藉也可能是意外的麻煩, 但於我而言,是他們給了我生命。更何況,在我前19年的人生裏,我一沒見過徐女士,二沒見過明軒先生……”
顧淵蜷起指尖,縮在傅笙包裹過來的掌心裏,不緊不慢地說,“說白了,我沒有目睹過徐女士的苦,我也沒有見證過明軒先生的難,所以,我是最沒有資格評判他們是與非的人,也是最沒有資格站在他們任何一方的立場上怪責另一方的人。”
司文旻揚眉。
顧淵這一番話,沒有怨,沒有不甘。明明說的是他堪稱不負責任的親爹和親媽,言語間的腔調卻像是在說一雙跟他毫不相幹的陌生人。
情緒平和,態度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