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爐火燒得蓬旺, 小鮫人身上沒遮全,欲遮還露地顯出了幾根玉白腳趾。
這下連雪鬱都覺得突然,他還愣著, 連呼吸都不敢太過分。
雲康眸光深幽, 牙齒過度緊咬,眼中是雪鬱小臉發癡的怔愣樣子, 方才還膽子很大地差遣他倒水, 現在倒知道害怕了。
他的手隔著被子搭在雪鬱腿上, 此刻不著痕跡收回, 輕滾喉頭,道:“自己要變腿都不知道?”
雪鬱小心吞咽,把腳滑進被子裏,強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是我第一次變出腿……被子是濕的,好涼。”
略帶抱怨的語調讓雲康又好氣又好笑,還好意思提, 是誰弄的?
雲康長手手腳, 八尺有餘, 尚衣監為他造辦的衣服都是最大尺碼,他自己穿很合身, 若是讓雪鬱穿,那定要長出好幾截, 現在又晚了, 雲康隻能把自己一件外袍拿給雪鬱捂著。
還好有炭火盆, 也不算太冷。
床前的禦桌離得很近, 放著一摞摞明黃卷軸, 硯台裏是研磨出的文墨,除卻這些,還有幾盤蜜餞,大多是桃脯和糖薑片,是禦膳房怕雲康吃多了油葷解膩用的。
雲康似黏在鮫人上的目光總算移開,他坐在桌前,長手執起卷軸攤開。
原書中雲康雖昏庸無德,卻也體恤民情,哪處出了旱災,哪處發了洪水,他都不吝嗇於開國庫救濟,可狠起來也是真狠,他手上沾的人命不說百條,也有好幾十條。
雪鬱蹭到床邊,瞄了眼那卷軸,小聲問:“你在看什麽?”
他湊過來得太突然,雲康頓了頓,目光在小鮫人剛長出來的兩條腿上停下,很白,以前隻有上半身類人,現在長出腿後便白得非常明顯。
雲康扣緊卷軸,聲音無端嘶啞發沉:“朕看的東西,你應該不太想知道,不過說給你聽也無妨。”
雪鬱不清楚自己想不想知道,但這刻是真不感興趣了,男人說這話時眼底暗得幽鬱,直勾勾瞧著人,燭火在他臉上搖曳,襯得他狀若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