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平時, 雪鬱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粗俗用詞。
但他實在太困。
一晚上沒怎麽睡,又坐久長途車,再晚一點到,搞不好會直接睡在大馬路上。
他現在接電話都勉強, 一句話隻聽一半或者最後幾字, 語意都沒弄明白就胡亂發言, 對是什麽時候忽然停止說話他不知道。
過久,那頭男人才重新開口, 隻不過嗓音有點啞:“你想吃泡麵?”
雪鬱點下頭, 沒管對看不看得到。
好在男人並不需要他答複,“還想吃什麽,一次說完,給你帶。”
雪鬱沒被天下掉餡餅砸暈,明明困成這種境地, 還謹慎自己錢, 他又做別人看不到肢體動作,微微搖頭說:“隻要泡麵。”
男人誘哄道:“不要別?都是免費,不用你花錢。”
雪鬱頓會兒:“免費?”
綿軟到近乎於無音揚起點, 不用男人再費盡心思才聽清,顯然是被免費兩字戳中。
男人笑下, 繼續在此基礎上加大籌碼:“是,多貴都可以, 但必須是晚上買到東西。”
這份福利有些太好,他既不是賓館熟客, 不是什麽中心人物,沒理由這麽好。
雪鬱警惕心終於起來,他微蹙眉:“你是台嗎?”
“是啊。”
男人毫無心理負擔地承認, 並且遊刃有餘地扯謊:“不用多想,這隻是賓館給消費者福利,是給你福利,畢竟你等下會累。”
雪鬱沒信。
他眯起水汽暈染眸子,隔著模糊水膜看眼座機上號碼,確認不是台,便把對定性為詐騙電話,“找份工作,不要騙人。”
扔下似教育似指責幾字,雪鬱把電話掛斷,再一次把腦袋趴進枕頭裏,他趴得太用力,兩端枕頭聳起,擠著他雪白臉頰。
在意識又陷入昏沉那一秒,低悶敲門響起。
雪鬱是泥塑脾氣,被吵醒兩次仍舊忍氣吞,趿拉上賓館一次性拖鞋走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