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晝給了何開來承諾,他若能全力配合,一舉將漕運河的變故查清,就對何方從輕發落。
是以,何方這會子並沒被下大獄,就押在驛館的一間廂房裏。
皇上進門,就看見何方慵懶的歪在榻上,衣衫鬆懈、頭發散亂,頹靡極了,他見皇上來了,抬起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笑。
笑容,依舊看出些隨性的魅色來,全不像草民見聖上那樣緊張,好像他眼前的,依舊是那個落拓書生白露,而非大堯的天子。
當然白晝不在乎這些,他在布戈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道:“你要見朕,朕來了。”
何方的罪名,按照堯國的律法,該是判戍邊三載,但這其實與判死刑也沒太大區別,罪人戍邊,大多有去無回。疾病、欺辱、互鬥,太多麻煩等著他……
“白兄,最終要給何某判個什麽刑罰?”
白晝沒想到,他此時不僅對自己的態度沒變,稱呼也沒變,笑道:“有何話講,不如直言吧。若是還沒想好,朕就先回去了。”
自從事發,何方被關在這裏好幾天,他心裏其實是害怕的,想破腦袋,覺得隻有讓皇上對他另眼相看才是上策,若能得了這位的青眼,被免去刑罰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向來高處不勝寒……
想來人人都畏懼敬重他,反其道而行,才能顯得與眾不同。
誰知,皇上沒怪他,也沒買賬。
何方隻得又道:“白兄那日打聽大銘會的彭奇……何某該是有線索的。”
何方不算絕頂聰明,但也不傻,這幾天他一直回憶與皇上相識以來二人交談過的每一句話,想借此尋出些能作為交換的籌碼。
一出手還當真就押上寶了。
皇上微微挑了眉毛,道:“說來聽聽。”
何方這次學乖了,不再賣關子。
來言去語幾句,他就看出皇上的性子,估計偏向於吃軟不吃硬那一派的,要挾,準得被甩下“愛說不說”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