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遠寧王進門,李鴆神色就稍有變化。
剛才他看見這文士打扮的男子一直站在白晝身側咫尺,覺得他看自家皇上的目光都與他人有異。入了營帳片刻沒見他,以為他打點去了,結果稍不注意,他就神出鬼沒的從門口轉進屋裏。
一瞬間揉身進屋,李鴆竟然沒有察覺他是何時到了身後的。
占環王的性子當然不是溫良恭儉讓這一屬類的,隻微一遲疑,便向後撤步,橫身擋在遠寧王身前,打量著他笑道:“先生是禦醫?身手可不簡單。”
說著,不等遠寧王回話,屈指撞向他頸前。
王爺手裏端著小半碗湯藥,見對方來勢不緩,雙腳一措,並沒往後躲,反而迎上對手。
李鴆的雙指幾乎貼著他脖頸上的皮膚劃過去。
王爺文士長袍的衣袂袍角飛起來,翩若驚鴻。
不見半分倉促,轉身將藥碗穩穩放在桌上,寬大的袍袖一甩,看似蝶翼輕展,其實暗藏著內勁,把李鴆逼退了半步。
也正是這一措身,王爺便正好擋在白晝身前。他理了理袖口,麵無喜怒的抬眼看李鴆,言語客氣卻不卑微:“下官一心掛念我家陛下龍體,方才進門失了方寸,向王上賠禮了,”說著規規矩矩向李鴆行過一禮,便不理他了,轉向白晝,重新端起桌上的小半碗藥,遞過去柔聲道,“陛下舟車勞頓,這是祛燥靜心的方子。”
白晝看眼前這二位,算不得劍拔弩張,也暗含著一種莫名的敵意。
無奈笑了笑,接過藥碗,把藥一飲而盡,空碗輕輕放回桌上。
遠寧王見他喝完藥,才又轉向李鴆,欠身道:“陛下前些時候被長環蛇傷了,心脈損傷,深夜驚夢難安,對從前的事情也時而記憶混沌,王上若是念及幼年情義,便先讓陛下好生安歇吧。”
“長環蛇”三個字,音說得重了。
李鴆表情大變,幾步搶到白晝身前,拉住他手臂,關切道:“他說的是真的?怎麽又被長環蛇傷到,到底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