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和太夫人身側離得近的,多是太監和宮女,哪裏見過這陣仗,驚呼四起。
本來就亂的亭廊下,更亂了。
陳星寧一直被擠在後麵,這會兒顧不得許多,一躍而起,在幾個宮人肩頭借力,精準的落在遠寧王身邊,隨手拔下身旁小宮女頭上的朱釵,運力戳在太夫人的膻中穴上,她身子一軟被身後的宮人扶住。
場麵總算控製住了。
遠寧王忙看向懷裏的白晝,關切道:“無礙嗎?”
白晝臉色都有些白了,心突突的跳,木訥的搖頭,道:“無礙。”他曾經造作求死數次,也從沒設想過,須臾功夫三次被利刃直逼要害,更沒想到,自己全須全尾的安然無恙,卻有人因為護著自己受傷。
王爺又細細端詳他一番,反倒作一派安閑了的模樣,輕舒一口氣。
匕首還握在他手裏,撇手把凶1器遠遠扔進園子,晶亮的匕首甩著鮮血落在地上。
“嘡啷”一聲。
白晝驚魂稍安,尋著本能捧過遠寧王的手,隻見他手掌上一片血肉模糊,血口子跨過整個掌心,皮肉翻起來,血像是被上了泵,一股一股的往外湧。
慌忙拿出懷裏的帕子狠狠壓在王爺傷口上。
隻一瞬間,帕子就全部被浸濕了,鮮血順著帕子角滴滴答答,漸而如注。
“太醫!李太醫呢!快宣太醫!”
布戈聽皇上喊得嗓子都要劈了,他從未見過陛下這樣焦急。
白晝亂了心思,他的手不自覺的抖,卻狠狠壓著王爺的傷口,強自定了定神,扶他挪到廊邊的長椅上坐下。
遠寧王醫術再如何高超,帝王出行,也不可能隻帶一位醫師。
堯國一眾賓客被安置的殿宇離這廊下並不遠,千祿片刻就把李太醫引來了。眾人立刻讓出一條通路,老太醫穿入人群,見王爺坐在長廊的木凳上,右手正自行壓著止血的穴道,麵帶笑意的跟身前蹲在地上的一人低聲說著什麽,神色柔和,好像正汩汩流血的不是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