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煦開的館閣在皇上二次下榻之後,便又仔細裝點了一番。
這地界兒風雅幽深,可終歸沒個名字,他思來想去,最終選了個簡單的,取名樂兮堂。
意思取自“樂莫樂兮新相知”,之所以定義為“堂”,是要點明這裏與那些館院不一樣。
樂兮堂從來極少接待不速之客,向來都是大戶公子、小姐,與指定的琴師歌舞者約好,再做前來赴約之姿,或閑話飲茶,或當真拜師學藝。
結果越是難約、條件苛刻,越受追捧。
一時間,在都城的貴胄圈裏,還炙手可熱起來。
隻是這一日,華燈初上,樂兮堂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守門人依稀認得,這位是前些日子,陳星寧陳大人親自帶來的大貴之人,後來幾人離開時,東家親自送出去好遠。
便不敢怠慢,趕快讓引路小廝把人帶到廂房裏看茶稍待,著人去知會東家。
文煦匆忙趕到時,便見王爺在花廳裏摩挲著茶杯怔怔出神,他都進了屋門,王爺依然沒有察覺。
上前行禮,遠寧王才驚而回神。
不好意思的向他笑笑,示意他不必多禮。
文煦正抓著這當口,偷偷把王爺仔細打量了一番。
君子如玉便就該是他這番模樣,精致得恰到好處。隻是今兒個,他身上沾了些突兀的酒氣,看他迷頓的神情,文煦試探著問道:“葉先生今日心情不好?”
心事被戳穿,王爺臉上的訕笑之意更濃了幾分,歎道:“讓煦兄看笑話了。”
文煦正想要跟皇上、王爺套近乎的,便正色答道:“先生這是說的哪裏話,但酒您不能再喝了,”說著,向身後的小廝吩咐,“去煮一碗醒酒茶。”
遠寧王抬起胳膊,聞聞衣袖上的味道,自嘲笑道:“是在下……貪杯了。”
帶著幾分醉意。
文煦心思動了動,覺得自己料想出個大概,道:“先生是……因為白公子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