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眼看這美人,麵對遠寧王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前一刻還溫婉可憐的模樣,瞬間淩厲極了,一對彎彎如新月的眉毛,倒像是兩柄殺氣騰騰的鐮刀。
再轉臉麵對自己時,又如初時麵露嬌羞委屈,變臉如變天。
美人千麵,用在這兒,別有另一番滋味。
“遠寧王是玩物”一句雖然低聲,近前的幾人也是能聽見的。
信息量略大,而且酸溜溜的。
白晝沒想到原主白景還跟皇後說過這種話,原來他自以為是獵人,卻被鷹啄了眼。
書裏寫,皇後曾極得白景寵愛,沒了孩子大概是兩人感情的變節點。
難怪此時皇後,還是一副被嬌寵慣了的模樣,說話做事,無甚顧忌。
白晝緩而深的吸一口氣,壓住了一直想咳嗽的衝動,柔聲道:“朕不是好好的嗎,你今日這墮馬髻好看,別因為生氣,壞了妝容。”
上策,當然是和稀泥了。
此話一出,果見皇後麵帶欣喜,看向白晝:“陛下……從前數次都記不得臣妾發髻的名字,今天怎麽一下子就叫出來了?”
因為我不是那個昏君唄。
白晝公式化的一笑,道:“遠寧王精心照料月餘,朕身子好多了,腦子自然也靈光了,”說罷,他指指中軍帳,“進去敘話吧,別凍著。”
皇後臉上說不出是一股怎樣的神色,像是高興,又含著隱憂,最終化為一個梨渦淺露的抿嘴笑容,瞥了遠寧王一眼,眼珠子都要斜到後腦勺了,隨皇上進帳子去了。
正宮來了,閑雜人等退避,隻留了布戈和晴露伺候。
晚膳是皇後自宮裏帶來的,據說一路上用小火煨著,看起來確實比軍營裏做得不知精細多少,白晝嚐了,暗道隻是表麵花哨,味道不過如此。
可想而知遠寧王在他每日膳食上,是下足了功夫的,味道極好,好得頗有幾分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