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 街道上隻有零星幾個商販正在準備支起攤子,從窗外透進來絲絲霧氣,是夏日難得的清涼。
馬車駛出城門時, 玉黎清正闔目思索。
他們家和周家是揚州最大的兩個布商,先前兩家販布的種類都差不多,互相之間競爭頗為激烈。
五年前周家勝了玉家成了皇商, 便減少了物美價廉的棉布供應, 將紡織重心放在了高價高利潤的綾羅綢緞上,因周家有著皇商的身份, 高價的布匹反而賣得更好。
周家拋棄了大部分的棉布紡織,玉家便將棉布作為紡織重心, 在高價布匹上比不過周家的影響力, 便漸漸不再重視。
昨天她去的織坊, 十年前專門紡織綢緞,出過一匹一金的高價絲綢。女工們的技藝不容小覷, 她不重視, 定然會有旁家的人想要。
五年前,玉黎清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總認為萬事有父親,她隻要開開心心的就好。
若不是死過一次, 她也不會這樣執著於接管家業。
先前做準備的一個月, 玉黎清能看出來父親在販布生意上的計劃, 避開周家鋒芒,不與周家相爭,穩中求勝。
至於玉晟, 她沒有看到他考慮過任何有關繼續家族生意的計劃, 不過是她父親說什麽, 玉晟便去做什麽,順便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做點小手腳。
她與堂兄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厚。
母親去世後,父親與大伯之間又重新來往,可大伯總在話裏譏諷她是個女子,父親後繼無人,玉黎清雖然年紀小,卻聽得懂好賴話,便對大伯沒什麽好感,連帶著也不親近堂兄。
說起來……很久沒見到大伯了。
越想事越多,心煩意亂時,手邊觸到柔軟的長發,便捏了一縷在手上輕輕的順,將發絲從頭捋到尾,亂成一團的心思也被捋成了一條線。
她的目的很簡單,執掌家業,奉養父親。玉晟也好,江昭元也好,都隻是過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