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密的冷汗從遲於的額頭上沁出,順著他的鼻梁滾落。他倒吸了一口氣,長而密的睫毛顫抖了一下,臉上的血色在瞬間消失至無。
那根金屬的手臂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抓住了那顆在胸腔中怦怦直跳的心髒。
全身的血液和力氣都從破開的胸口中漏出,遲於從未感覺到死神距離自己這麽近。他深吸了一口氣,太陽穴的血管突起,隨後,他以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意誌力握住了雕塑的手臂。
遲於咬緊牙關,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死死抓住了雕塑回抽的手臂。
黑霧在他心髒的表麵流淌著,形成了一層堅硬的外殼,和雕塑不斷收緊的五指對抗著,而他的雙臂緊握著雕塑的手臂,防止對方將自己的心髒從胸腔中扯出來。
雙方都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氣,兩股完全相反的力氣焦灼在了一起,形成了靜止不動的局麵。
然而,這樣終究不是治本之法。
冷汗順著遲於的脖子滾入了衣襟之中,鮮血源源不斷地從他胸前中湧出,順著他的腰身,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又被厚厚的地毯吸飽。
疼痛讓他的神智逐漸清醒過來,遲於看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那張醜陋的臉。神像歪著腦袋,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或許不需要再過一分鍾,失血過多就會讓他重新失去神智,然後徹底沉睡……
明明已經快走到了最後一步了,他就要功虧一簣了嗎?
遲於嘔出了一口鮮血,十分不甘。
但是現實卻由不得他不甘,視野重新變得模糊,他的意識已經沒有辦法完全控製自己的手臂了。
半清醒之間,他似乎聽見了“咚”地一聲,是自己的心髒被扯出來了嗎?
遲於的眼睛半闔了一下,整個人跪在地麵上。
在他的餘光中,一道白色的身影一腳將黃銅像踹到在了牆壁上。孫詩唯聽聲判位,一枚子.彈緊隨其後,盛大的菟絲子花朵在黃銅神像之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