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茶坊裏的人明顯比之前少了些,顯然,有不少客源已經流失到了便宜實惠的茶湯巷。老遠,濁石先生就看到了袁屯田,他上前寒暄道:“今天的人可少了不少。你昨兒沒來,是也去了茶湯巷?”
袁屯田點了點頭:“那邊的桃花飲劃算多了,彈琵琶的那個素娘也不錯。就是他們的桃花果子吧,和這兒比還差點意思。”說到這裏,袁屯田又發現了一個熟人:“喲,小杜,你也來了?”
杜長風仍然沒帶眼鏡,抻著脖子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才看清了眼前之人,拱手道:“濁石先生早,今日書院休沐,難得這‘半遮麵’人又少了些,我便來了。”
這時,趙盼兒走到茶坊正中,輕敲了一下玉罄,眾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趙盼兒朝眾人盈盈一禮,大方得體地朝眾人說道:“小店開張七日,為答謝各位,特於中庭加演一場琵琶樂。還請各位移步。”
在場眾人興奮不已,紛紛往後院擁去,隻見後院已經被重新布置過,中間的屏風後,隱約可見女子窈窕的身影。趙盼兒又敲擊了一下玉罄,旋即,琵琶聲起,曲聲清越、千回百轉,一曲已罷、掌聲四起。
“不愧是宋娘子!這一曲《明妃曲》如泣如訴,真乃仙樂也!”濁石先生當即讚不絕口,眾人也紛紛附和。
杜長風卻微皺雙眉,似是不甚滿意。旁邊的袁屯田也很是疑惑:“我怎麽覺得比起前幾日所聞,倒像是退步了些?”
正在此時,遠處又隱約傳來琵琶聲,曲聲雖與剛才相似,但一時如風雪撲麵,一時如淒冷入骨。彈到幽怨之處,袁屯田情不自禁地拭起淚來,杜長風則木立當地,宛如被定住了身形一般。突然,琵琶又作風雷之聲,聽得人心潮澎湃。
這時,屏風後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走出,一臉不可置信地癡立在門口。濁石先生認出來了那個女子,不由驚叫道:“清茗坊的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