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水青色露腰衫裙,頭發鬆鬆挽了個髻,鬢間低低插著兩朵玉蘭,臉上垂珠遮簾堪堪蓋住半張臉。
素離將一枝含苞待放的玉蘭遞給我,勾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笑:我的好明珠,隻露出眼睛,也一樣能豔冠群芳。
赤足上了台,跟著樂師的琴音起舞,緊繃的情緒漸漸舒緩,動作也愈發自如。
人群中有人高聲喝彩,一個不經意的轉身,驟然望見死死端著酒杯的柳朝明,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目光裏全是疑惑和震驚。
他怎麽會在這?
我心下大驚,刹那間方寸大亂,濃重的羞恥感漫上來,我在他深沉驚疑的目光中無所遁形。我不斷安慰自己,他不會認出我的,我僅僅露出了一雙眼睛,他一定認不出我的。
我不敢再往那處看,心中騰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忽然有些想落淚的酸楚。
舞畢,我在台上捏著嗓子鎮定地介紹自己。
柳朝明站起身來,直直盯著我,在人聲鼎沸中朝著我走過來。
我那樣害怕,怕到匆匆下台時猛地跪跌在地上。
起來。一件外袍呼啦一下蓋甩在我的身上,一道夾著慍怒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我抓著袍子,聽見周圍人小聲喊:太子殿下。
我被人連提帶拽揪到了一個空著的雅間,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章秋荷,你真是冥頑不靈,無可救藥。
怎麽什麽地方都有殷九清,他怎麽又想教訓我。
你憑什麽管我?是你說的,人要靠自己,我現在就是在靠自己。
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麽?打扮成這樣,在這種地方,這就是你說的靠自己?
我飛速剝下身上披著的他的衣服,塞回他懷裏:我自己可以掙錢,我靠自己的本事讓別人給我花錢怎麽了?你的話就如同何不食肉糜一樣荒誕可笑。我隻是想活得體麵一些,為什麽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