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棠從這兩人神情中沒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仿佛他不認識這東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斂了斂眸子,心下沉了兩分。
“棠兒,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爹去得早,咱們孤女寡母在京城裏無依無靠,隻能仰仗你表哥才能謀條出路,別怪娘心狠。”
說著美婦人把口脂打開,拿了柄鑲金木質刷子沾了兩沾,膏體凝在刷頭紅嫣嫣煞為好看。
巫棠回過神,剛才美婦人說的話似乎別有意味。
但這是口脂?
巫棠視線落在刷頭上,他雖然沒見過,但聽剛才婢女的描述也大致能猜出具體的用途。
眼見著美婦人就要把刷頭塗在他唇上,他臉色頓時漲的通紅,蒼白的唇瓣下意識抿緊,騰得一下站起身。
“我無需這玩意!”巫棠唇抿得死緊,生擠出抹血色。
“不行,其他我都由著你,但去見你表哥總不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這口脂你必須上。”
美婦人停下手中動作擰了擰眉頭,眼皮泛粉漲起神情似怒含怨,隨後接著要給巫棠上口脂。
“為何?”巫棠即便心態再好,此時也忍不住要發火,掌心握緊攥成拳,“我是……”
巫棠本想說他是男子,為何非要扮成女子的模樣不可?但這句話卡在嗓子裏中怎麽也吐不出口。
「男子」這兩個就仿佛被冥冥中什麽規則之力化為禁語,讓他費勁全身力氣也吐不出半個字。
巫棠驚訝瞪大了眸子,臉色驟然蒼白下來。
他又嚐試了多種辦法,千方百計暗示,但說的淺顯對方毫無反應,說的明顯了則根本說不出來。
到最後,巫棠咬緊了牙關,將最後一句話吐露出去:“這是個幻境,你我皆身處迷惘,我也並非你的女兒。”
出乎意料的,這句話他終於說出了口,他頓時大喜。
但這幻境似乎是故意讓他大喜大悲,麵前這兩人沒聽見一般靜止不動,一道波紋從這畫麵緩緩劃過,驟然失色又驟然恢複複色。